“嗬嗬,總比被人砍死好吧?”
“你喝醉了又怎麼會?”
“這點酒不算什麼。”
徐少才遙望著路盡頭的明月,自言自語道:“離家出走真不啊。”
郊外,海邊,高檔別墅群,駛入一幢別墅的停車庫,但徐少才卻沒走進去。“嘿,你到家怎麼不進去呢?”許慧一臉詫異地跟在他身後。
徐少才頭也沒回:“裏麵一個人都沒,算什麼家?隻是一個房子,我有很多房子,但隻有一個家。”
走進另一個別墅裏,徐少才泡了杯醒酒茶,渾身除了嘴之外沒一處像個醉漢:“請坐。”自己先陷入一個柔軟的沙發,“我老爸做大生意,我自然得小心點,都說富家大少不懂社會險惡,但我不同,我上的是普通學校,我接觸的是普通人的社會,我離家出走十餘次,最遠跑到過南京,我還當過一陣子小混混。”
“我爸無德,我無才,我這無才之人拿了和我爸一樣無德之人的錢買了很多房子。你知道麼,這都是我爸生日,我生日,過年過節的紅包,紅包裏裝的不是人民幣,是支票,最少也十萬,最多一次三百萬。”
哎,真嘮叨,許慧聽得耳朵起繭了,抬眼看了大掛鍾:“啊,九點半了啊,不行了,我要回家。”衝到房門口,換好鞋,突然道:“這是哪兒?哪裏有公交車?你能不能開車送我回去?”
從廚房傳來他的聲音:“我不想告訴你這是哪裏,也不想告訴你哪有公交車,更不想開車送你回去。”
許慧不禁抖了一下,去握門上的把手,又馬上縮回,銅質的把手怎麼如此滾燙,仿佛轉動一下拉開門那一瞬間自己手就會變成灰。“你想幹嗎?”
“幹嗎?不幹嗎,我幾乎什麼都不幹。”徐少才從廚房裏走出,左手端著兩個披薩,右手提了一個咖啡壺,“在門口幹嗎?來飯廳,熱乎乎的大披薩。”
許慧坐在他對麵,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徐少才幹完一個披薩,感覺心滿意足了,道:“你知道古代好漢義結金蘭是怎麼做的麼?就是請兄弟到自己家裏吃,玩,晚上和兄弟睡一張床。”
“那他老婆怎麼辦?”
“睡茅廁,誰豬圈,反正就是沒資格誰床。沒東西吃,就把老婆宰了請兄弟吃。”
許慧不由得慶幸自己美齒那油油的超大號披薩。
“據說劉備和關羽,張飛誰一起的時間比睡自己老婆還長,所以說嘛,一起吃飯睡覺是最增進感情的。”徐少才眉飛色舞地說。
“咚!”許慧起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請你自重!我沒吃你的,更不會陪你睡覺!”也沒顧對方反應,氣衝衝地提著包拔腿就走。
“站住。”出乎自己意料,竟然自己再也邁不開一步,回過頭,看著徐少才,雙手放哪裏都是多餘,絞在一起就再也分不開。他氣定神閑地望著自己,仿佛是法官在審判一個罪有應得的罪犯,仿佛是一隻老貓瞅著一隻剛爬出鼠窩的小老鼠。
“我老爸很會認人,我也不差。”徐少才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拿刹那。許慧仿佛看到法官的錘子落下了,仿佛看到那隻老貓落下了那隻貓爪。
“我小時候關係好的兄弟,我都會時不時請他到我家玩,恩,那是我家,我老媽那時還在,打遊戲忘時間了,就睡一張床湊活一晚。”徐少才目光的焦點漸漸回到許慧身上,“我喜歡你,所以帶你出去玩,請你吃東西,陪你睡……恩,睡在一個房子而已,不同房間。”
許慧覺得自己很混亂,好像他說的很合理似地。
“我老媽在我大二的時候過世了,被人害死的,凶手至今沒有找到。我記得她在重症監護病房裏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他眼眶反射著光芒,裏麵好像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我老媽對我說,感情就是在一起,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即使分開也無悔。”
“我不相信網戀,異地戀,既然互相喜歡,那為什麼一定要分開?在一起不好麼?我是不會把希望放在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玩網遊找老婆,聊天找老婆真覺得很幼稚,如果一個不會把握現實生活中交朋友的機會的人,在網絡上一樣是失敗的,找朋友就該當年說,而是是一起生活過的人。”
徐少才拉著她的手:“呆站著幹嗎?我們去客廳,促膝長談。”
許慧行屍走肉般被他拖到燈光昏暗的客廳。
“現在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披薩我也帶來了,你餓了可以隨時咬幾口,我這人有幾個怪癖,但可以說是好的怪癖。”
“我對和別人結婚訂婚的女人沒興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挺好啊,我不會出軌。”
“我的感情挺少的,最多給一個女人,現在都給你,證據是,我小學的兄弟隻有一個,初中也隻有一個,高中也隻有一個,大學還是一個。原因我依然不知道。”
“其他生活習慣沒什麼,隻是心情不好才抽煙喝酒,很能抽很能喝,但沒有癮。平時喜歡想事情,出去隨便走走,沒有殺人放火的興趣。不過,正經事不幹的,吃我老爸,用我老爸的。基本我就是這樣的人。”徐少才喝了口水。
許慧回過神來道:“我弱弱的問一句,你不覺得自己太自說自話了麼?”
徐少才想了想:“愛情是自私而偉大的,沒有一個男人,恩,我以男人的立場說,沒有一個男人會希望自己女人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離開自己,能生活在一起為什麼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