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了之後，決定還是要先搞定九娘。“他不是不在意嗎？”“其實人是最複雜的動物，有時候他們自己尚且欺騙自己。他怎麼可能不在意。”“他反悔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他父母早喪，雖說隱藏我的身份便利許多。但怕鄰人發現我的容顏不老，我們每過幾年還是要搬去他處。我不能給他生育，我怕孩子會是個怪物。他也不同意納妾。因我他甚至不敢求取功名，隻怕一旦高中，我就會引人注目被人發現身份。這天下的讀書人從來怕名落孫山，哪有人怕自己一朝高中的？我也思想，不如就變成老婦陪他餘生。可是我不願，不願他見我如此醜態。”九娘落了淚，不知道是因為酒辣還是因為情殤。
“眼看他已年過半百，一貧如洗也沒有得享天倫。我曾想過，不如就棄他而去，成全了他。但我不敢離開他，離了我有又誰能照料他。可是如果不離開他，也是在害他。”
“不是都可以換形嗎？我有妙計！”我靈光突現。“九娘，你先回答我，若王秀才日後如魚得水，鵬程萬裏。你可舍得與他分離？”
九娘又灌下一大口烈酒。“我，舍得。”
一路上少了九娘，我覺得輕鬆了許多，特別當是鳳銘那樣一個眉眼俊逸的男人鞍前馬後的侍候我的時候。“青姑娘您覺得我泡的這茶如何啊？我早上采的露水配著您最喜歡的鐵觀音烹的，如何啊？”“青姑娘可乏了？要不我給您雇輛馬車？”“青姑娘，這翠玉鎏金的簪子跟你很配啊，贈你了！”“青姑娘，這是江南的廚子做的，嚐嚐，嚐嚐。”.........“青姑娘，您就把那妙計告訴我吧。”這廝終於憋不住了。“什麼妙計啊？哎呀，這馬車顛的，我這肩背有點酸，誰來給我揉揉。”“我去給你買個丫頭可好？”眼看那鳳銘氣得眉毛直抖，我依舊裝模作樣：“沒調教過的小丫頭片子沒輕沒重的，哪能順我心意？還是鳳銘你來罷。”鳳銘還是壓著心頭火，給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背。“這怎麼行啊，鳳銘你屬飛蛾的，還是沒用飯啊，使點勁啊。”鳳銘這才老老實實的給我仔細地捶著背，過了一會兒才討好的說道：“青姑娘你教那九娘什麼妙計，可能給我說說？”“什麼九娘，什麼妙計啊，我不記得。”我心裏愜意。被人侍候的感覺實在愜意，被一個高傲的狐狸精侍候著更是愜意，我算是明白了商紂王為何樂不思蜀了。眼看鳳銘的忍耐瀕臨極限，我話鋒一轉：“其實那也算不上什麼妙計。”我端起茶來啜飲，吊足了鳳鳴胃口，“青姑娘你要是告訴我，我就帶你去桃花塢一觀如何？”鳳銘一咬牙開出了條件。
桃花塢據說是鳳銘和他的意中人定情之地。鳳鳴說一到春季，此地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可謂人間盛景。我一直有意前往遊玩，可是鳳銘無論如何都不肯帶人到那去處。今日鳳銘開出這樣條件，也算是誠心可嘉了。
“好，一言為定。”
“其實，這實在不算是妙計。要得先舍。我要她為那秀才尋覓一個知心知底的可以托付的佳人。然後要九娘每日變化，越來越接近那佳人形容，天長日久，等那秀才習以為常，再把那佳人娶進門去。九娘從此永生不得再與那秀才相見。”
“你！你要拆散他們？”鳳銘一臉慍怒。
“鳳銘你每每還教導我，說什麼人妖殊途，切不可越雷池一步。我今日成全他二人，讓他們各回其位，難道不對嗎？”我自知這計策不義，但還是覺得這是條明路。“話是這樣說。那九娘她......”“九娘附議了。”
“或許，這九娘也受夠這凡人如此踐踏了。”思慮良久，鳳銘下此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