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歿了,我和鳳銘仍在京城到處遊玩。什麼千年古刹,雲林洇潤都看了個遍。偶遇個把個魑魅魍魎為禍一方,我和鳳銘就趕在道士僧侶之前替天行道。“鳳銘,你說那個王家娘子需不需要我們去開解開解?”我啃著剛鹵的醬雞爪,不時地趁鳳銘不備把汙漬抹在他金絲盤繡的新衣上。“青兒,你這個吃法這是要現出原形了”鳳銘籠著一盅茶,嫌惡的瞪我。“本姑娘我要是放在從前,一口吞下連骨頭也不吐。這就是個零食,占著嘴玩罷了。”我把骨頭直接衝著鳳銘就吐了過去,那個狐狸精,牙箸一飛,就把那骨頭給弄成齏粉。“隨你了,反正我們近來也無事可做。”鳳銘依舊做足了姿態喝他的茶。引來無數女子的眼波,卻不回應一下,弄得那一個個經過的小娘子,芳心萌動、情難自已。這狐狸精真真害死人啊。
“鳳銘,我覺得把你除掉,就很積陰德啊。”鳳銘放下幾錢銀子,搖著折扇,流星大步,就往門外走。我急急地趕出門外,周圍的臭男人眼睛又開始一個勁的往我身上瞟。好吧,起碼鳳銘有一個好處,擋登徒色鬼啊。“那太子帝皇星入命,你何苦去作弄他。”鳳鳴不露聲色,折扇輕搖。想不到這鳳銘如此精明,如果他是白蛇派來監察我的該如何是好。還是認了吧“你怎麼知道的?姐姐囑咐過我,我哪敢施法去害他。我隻是取了李雯的一魄塞進他的夢裏。”“你又何苦呢,天注定他們今世無緣。想那李雯興是欠了前世孽債今世償還罷了。“那你呢?還苦苦找什麼呢?”聽了這話,鳳鳴果然不再言語,臉色鐵青,大步往前。
炎炎盛夏,芙蕖花泛濫了一頃清塘,鳳銘一個人躺在一葉輕舟之上,大片大片的荷葉隔絕了一方晴天。鳳銘在這個地方尋訪了不少的地仙還是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鳳銘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找到她。一個百年未見的凡人,除了地府判官生死輪盤,有誰會這麼在意一個凡人的所在呢?鳳銘覺得可能尋找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一種病態。
陽光通過荷葉的縫隙漏下來,菱角散發出微微的香氣,一如她那張陽光下的臉,讓人覺得不墮輪回,永駐天堂。
在我終於覺得京城沒什麼可以取樂,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我和鳳銘在一條大路上遇見了那王家娘子。還是那一身麻布素衣,可那張嬌俏的臉龐在人流裏還是鶴立雞群。她急急進了一家當鋪,不一會又急急地出來。我拉著鳳銘一路尾隨她,果不其然,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王家娘子停下了。“二位一直追著我是何意?”那王家娘子轉過身來,一臉戒備。“你禍害那王秀才又是何意呢?”看見她那白裏透紅的小臉,連我竟也想輕薄一番。“我的事情與二位無關,請爾等速速離開,不然我九娘就不客氣了!”王家娘子忽的從腰裏扯出一條金鞭來。鳳銘趕緊作了個揖:“九娘無怪,舍妹年級尚小,許不更事。我等並非惡人,乃是碧落山人氏。今此前來實為.......實為......”鳳銘絞盡腦汁地為我們這種不光彩的行為找合理的借口。這鳳銘臭不要臉的,我的年紀比他大多了,他叫我一聲奶奶都不過分。“你們是碧落山的,可曾知道一條千年白蛇?”那九娘聽了鳳銘的話十分欣喜,“你找家姐有何貴幹?”這回輪到我摸不到頭腦了。“它竟也修了個女體?可惜可惜啊。她現在何處?”鳳銘也很高興,因為看起來他似乎不用在找什麼跟蹤的借口了。我倒是有些慍怒,她好像沒把我放在眼裏。“姐姐很忙,有什麼事可以對我言講。”
眼看氣氛又開始劍拔弩張,鳳鳴出來打圓場:“這位娘子啊,不是我們不肯告知,那實在是路途遙遠,遠在千裏之外,我們正要去尋她,有什麼事我等可代為轉達。”“這樣吧,你們等我片刻,我和你們一起去尋她。”說完就很不見外地拉起我就走。
九娘的家在一個破落的巷子內,一張桌子,幾張字畫,一床薄衾就是全部。九娘拿出為數不多的幾件成色稍好的衣服,留下了一封信,就和我們一起啟程了。
考慮到他倆的道行,我們白天駕雲,晚上歇息。本來我一點都不著急,打算用凡人的方式坐著馬車一路遊山玩水地回去。可是那九娘心急如焚,我也不好耽擱。終於兩天後,他二人連施法摘個果子來都嫌累。我們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溝停下來休整。用鳳銘的話說,在他人格魅力的感召下,九娘對他敞開了心扉。(其實是鳳銘用酒把九娘灌醉了,套出來了話)“我最後告訴他我是妖,開始他是很惶恐,可是後來他跟我說他不在乎。”九娘眼睛迷離,還是一口一口灌著酒。“你是狐妖對吧。”鳳銘忌諱大家稱他狐妖,因為他覺得通常人們稱呼他狐妖的時候腦子都在意淫。鳳銘少有的沒有發火,堅持不懈地八卦:“後來呢?後來呢?”“如果讓你娶蛇為妻,你可願意?”“鳳銘看了看我說:“我想我會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