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鵬程啞忍,心裏確定,這個女孩不能要,因為她根本不具備與她的生活相匹配的能力,她孩子般的天真,不知憂慮阻礙了她的進化,她有顆“史前頭腦”,她被父親定格了,她需要被人溺愛度過一生。她像寵物,有生命無性情,有聲音無主張。

小城出身的朱鵬程生來就不是利他主義者,他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爭取。眼前這個女孩,是他在這個家族爭取最沒有力度的一個生命體,宛如歐洲待售的古堡,看起來身價非凡,售價也跟白送差不多,一旦接手,才知道維護費難以數計——“不準破壞原貌,不準翻新,不準改造,隻能加固和保養”。這條款,像極了馬爺在逼他對他的女兒未來做出的承諾。

朱鵬程承諾不起,他不再說話。在馬爺建立的體係裏,他此時的任何聲音都是衝撞,也許在類似的家族企業裏,對錯並不值得分辯,他們的發展也不依賴正確。

和馬晨晨分手已經無懸念,但是如何將分手利益最大化,朱鵬程將再次展現手段。

外援

越是有想法,越是要謙虛自抑,比起電視劇《潛伏》裏的鬥智鬥勇,朱鵬程的潛伏輕鬆很多——對馬爺,他是諸事彙報,謹慎請示;對馬晨晨,他體貼入微,“哄”字當頭。時入年關,各種聯誼派對特別多,朱鵬程開始跟著馬爺出入大場合見識大場麵。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次酒會,朱鵬程結識了來自深圳的富姐姐,比他年長1歲,不靠爹不靠娘,自己創業,身家過億,待字閨中。獲得女人的青睞是朱鵬程的強項,富姐姐的心懷很快地向他隱秘盛開,她說“無論個人還是事業上都很需要他!”

這一回朱鵬程學精了,情是情,業是業。富姐姐總裁委任函到手,三月有效,他開始著手離職。他恨不得立馬走人,但和茶園簽的是三年合同,以馬爺的性格,不會輕易讓他拍屁股走人的,肯定要他懲罰性地付賠償金。不是付不起這筆錢,他是咽不下這口氣!

朱鵬程想到了葉潔,她仍在出路不明的姻緣路上耗著。朱鵬程隨便找了個機會,跟她聊起來,她立馬大吐苦水。朱鵬程借機教她要學會拒絕他人的感情敲詐。

“你的付出,是感情透支,等到掏空了自己的那一天,你認為他會娶你麼?男人是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好而娶她,你越好,他越有恃無恐,覺得你是一條趕不走的狗。”

“苦等是不會有答案的。你要知道你和吳紹有沒有將來,就必須引入外援,再找一個男人來做測試,打破目前的僵局。這樣做的好處:讓你男朋友認清你的價值,除了他,你還有別人愛;如果他真緊張你,自然會承諾你的未來,反之,你對他也無需留戀,盡快棄暗投明;同時也測試一個你對他的感覺。你要記住,隻有當你對一個人失去感覺時,他才能被你所用。我是學會計的,我很清楚,感情是無法收支平衡的,要麼淨流入,要麼淨流出。有時你不得不學會對別人不忠,來保持對自己的忠誠。”

葉潔等這些話很久了。朱鵬程仗義地表示,吳紹這麼對她,他早看不下去了,他可以幫她。朱鵬程深情地表白,其實第一次見到她,他有些喜歡她……葉潔對朱鵬程也有好感,兩個人半假半真地好起來,好得明目張膽。

很快,馬爺知道了,果真暴跳如雷,馬晨晨隻會哭。馬爺要朱鵬程立馬打包滾蛋,朱鵬程不緊不慢地提出要求,要茶園賠償三個月的薪水。他清楚馬爺不可能把合同終止的原因公開,一來馬爺要麵子,二來這個錯跟工作也無關,不過是男人都會犯的錯。他得償所願。

葉潔也拿到了三個月的賠償。她用魚死網破的方法終結了與吳紹的關係,這個結果,她早有預感,真來了似乎也不太難過,烏雲密布這麼久,終於霹靂一聲,豪雨一場,還有幾分暢快,暢快中也含著些許幻想,幻想著自此能和朱鵬程在一起。可是,她發現自己再也聯係不上他。葉潔傾向於相信他是為了她而遠走。

朱鵬程自然傾向於認為,情場裏,再能幹的女人也有機會一廂情願,一往情深。■

(編輯張勝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