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電影帶來的緣分(1 / 3)

初中三年過得很快,我感受不到任何時間消逝的痕跡。中考沒有大黃一起作弊,我的考試隻成功了一半,原本一腳邁出去就是城裏的高中,現在隻能向前跨半步,進到一個處在城鄉結合帶上的縣城中學——育範一中。學校地理位置偏僻,但環境極佳,三麵環水,前瞻市區,背靠農田。美中不足之處就是交通不便,去市區還要坐十幾分鍾的三輪車。三輪車在校門口一字排開,一群人每天上演當代版的守株待兔。

高二上學期文理分班,宿舍加上我就住了三個人,另外兩個是小智和趙軒。學校的規定是每個宿舍要住八個人,不過我所在班級的宿舍人已住滿,小智和趙軒是一個班,屬於多出來的兩個,於是我們三個人坐擁一間八個人住的宿舍。宿舍在邊上,出門往左看就是兩棟女生宿舍樓。想起李白那句“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總有想改成“相看兩不厭,男女宿舍樓”的欲望。小智說空出來的五張床不用浪費,慫恿我和趙軒跟他一起把兩排的床鋪和並在一起,上半夜睡在左邊的床,下半夜翻身睡到右邊的床。床鋪如此安排有個弊端,會把門堵住,隻能開一個小口,出去得把身體縮成一團。我們隻好進行自我安慰,說這具有防盜的功能——胖的小偷。

微電影流行那會兒我們仨湊一塊想拍一部電影,進軍演藝圈,拯救影視界。趙軒他爸是一個攝影師,家裏有台攝像機,不過他爸最近關注中日關係走向,關心中越會不會開戰等一係列國家大事,把攝影事業暫時放在一邊,攝像機擱在一邊。趙軒跟他爸說要錄製學校晚會過程,並且幫班裏表演的同學照相,所以想拿攝像機去學校一段時間。趙軒他爸見是為同學服務,大為高興,爽快的將攝像機交給趙軒。

根據趙軒的說法,電影的定位要是愛情,定性要是男女。我負責完成劇本,小智負責招募演員,而他負責在我跟小智完成任務之前弄清楚機器怎麼用。我花了一天的時間研究怎麼寫劇本,又花了一天的時間觀察出引人入勝的愛情就是倫亂和三角戀。我將兩者合並到一起,很快就寫出了《傾城絕戀》,故事大概如下:

一個叫傾城的女孩喜歡上姐夫建國,可是礙於姐姐傾國,不敢當麵向建國表達自己的愛意,愁眉苦臉,日漸消瘦。有一天傾城感覺自己真的壓抑不住自己對建國的愛,借家裏的電燈壞之名讓建國過來幫忙修理。建國沒多想,下班後就趕去傾城家裏,幫忙把燈修好。傾城為表示感謝,留建國在家裏吃晚飯。期間,傾城多次眉目傳情,但是建國卻假意看不見,把話題轉到別處。飯吃到一半時,傾城借口上了個廁所,出來後身上竟是一絲不掛。傾城美麗動人,建國以前何嚐不是愛慕,可一旦這麼做自己必是要家庭破裂。如今看到傾城脫得赤條條,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裏。傾城知道建國對自己有感覺,心滿意足,讓他將自己壓在沙發上,手任意遊走。兩個人正不可開交,建國突然想起傾國對自己種種好的好,想起自己的女兒,忍住欲望將傾城推開,不顧在一旁哭泣的傾城,慌慌張張穿好衣服和褲子,然後頭也不回的飛奔下樓。傾城看著他跑開的背影,心頭湧起一陣絕望,一時想不不開就從陽台上跳了下去。建國剛衝到樓梯口,一具裸體就正正的摔在眼前,血肉模糊,血流遍身體,就像一塊紅色的布蓋在身上。全劇終。

此文引發過不小的爭議,還有同學無事可做,考據傾城傾國兩姐妹名字的出處,說是《漢書·外戚傳》載李延年歌:“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傾城傾國這兩個名字便是從這裏出來。招致最多的是罵名,有人說傾城太賤,連自己的姐夫都要誘;有人說建國太賤,這麼好的機會都不上,還是個男人嗎!最後大家覺悟,此乃作者胡亂編寫,都轉過來罵我太賤。盡管此文一度被扣上“黃色小說”的罵名,但我們期望的效應已經達到——沒有爭議,哪來的票房。

小智表示壓力很大,因為不論誰來演都會成為別人口中的賤人,抱怨說,要是先簽人再寫劇本就好了。為順利招到人,更為避免我們三個人中要有兩個男扮女裝成傾城和傾國,小智編了一個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的解釋: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隻不過我們總是被世俗蒙蔽雙眼,就拿《金瓶梅》來說,在你看來是黃色淫穢小說,但在其他人眼裏它就是名著,關鍵在於你怎麼看。我相信你們大家不會無知到把《金瓶梅》當黃色小說來看,更別說《傾城絕戀》了。雖然我一直對他把藏在枕頭底下的《挪威的森林》當黃色小說來看持有很大的偏見,但發自內心感激他的這番辯解。

由此引發的效應是報名的女生絡繹不絕,許多女生還要求我寫一個有很多女主角的劇本,我說,《金瓶梅》可以嗎?

她們說,我才不要當花瓶。

因為報名人數增多,小智逐漸把招人當作招親看待,先看胸再看臉,最後看屁股。在茫茫人海裏,他終於等來了中意的人。小智說,這位同學,來,在這裏填表,你叫什麼?

女孩一臉疑惑,羞澀的說,你不是賣廁紙的嗎?現在買廁紙還要填表?

小智一臉疑惑,說,不是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女孩說,你擺的桌子靠廁所這麼近,我還以為……不好意思哦。

小智說人有三急,美女也要上廁所,所以把招募點安置在女廁所旁邊,說這樣比較能引人注目,聽見女孩這麼說差點暈過去,強笑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在招人演戲,聽過我們的《傾城絕戀》麼?

女孩說,哦,你是說那篇黃色——不,那篇言情小說嗎?要拍成電影呀,我最喜歡表演了,你可以選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