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日本與東盟軍事安全合作的新動向
地區情勢
作者：李益波
2013年是日本與東盟建立友好合作關係40周年。縱觀2013年日本的東南亞外交，可以發現，日本與東盟國家的軍事安全合作呈加強之勢。進入2014年，日本延續這一勢頭：2月18日，日本與東盟各國在衝繩縣宜野灣市舉行副防長級會談；2月25日，日本提出武器出口管理新三原則草案，允許向海運要道沿岸國（如菲律賓和印尼）售武。本文試圖分析高調主張“日本回來了”的安倍政府將在東南亞地區安全秩序中扮演何種角色，及其背後的動因和由此產生的影響。
日本—東盟軍事安全合作的現狀與特點
冷戰結束後，日本為實現“政治大國”的目標，進一步加強了與東盟的政治合作，但主要合作成果仍集中在經濟、文化領域，軍事安全合作色彩並不濃厚。
這一狀況在最近兩年發生明顯變化，特別是安倍執政以來，日本加大了對東盟的安全外交力度，日本與東盟軍事安全合作有了一些新發展和新變化，並呈現出以下特點：
第一，高層重視防務安全合作。安倍晉三在遍訪東南亞十國的行程中，幾乎是抓住每個機會強調安全合作的必要性，差不多是“時時講、處處講”。2013年1月，在印尼與蘇西洛總統討論 “加強兩國在軍事和防務方麵合作的可能性”；7月，在菲律賓表示要“幫助菲律賓提升其海岸警衛的行動能力”；11月，在柬埔寨提及“海上安全”與“區域爭端處理規則”。伴隨安倍出訪的步伐，日本軍方高層也頻頻現身東南亞，落實安倍的安全外交措施。2013年1月底，日本陸上自衛隊幕僚長君塚榮治訪問印尼；6月，日本防衛相小野寺五典訪問菲律賓，並與菲國防部長博爾泰雷·加斯明舉行會談；9月，日本防衛相小野寺五典訪問越南、泰國，並參觀了金蘭灣軍港。從東盟國家來看，近兩年越南、菲律賓、新加坡和印尼的軍方高層也頻頻訪問日本，級別和密度之高都是前所未有的。
第二，合作方式多樣化，合作領域逐步擴大。在日本與東盟的安全合作中，日本積極幫助東盟國家提高軍事能力建設，采取各種措施提升日本的軍事存在感，主要方式包括人員交流與培訓、幫助其改善基礎設施、出售“潛在”軍用裝備和開展聯合演習。2013年1月，日本陸上自衛隊派員赴柬埔寨培訓道路建設和救災技能。2013年，越南和印尼的潛艇部隊赴日本接受應對潛水病的軍事醫療培訓。在2013年9月舉行的第五屆“日越合作委員會”會議上，日本宣布向越南提供總額約540億日元的貸款用於基礎設施建設。在12月舉行的日本—東盟峰會上，日本計劃今後五年內向東南亞投入2萬億日元，加快參與其基礎設施建設。12月，安倍在東京會見蘇西洛時，表示將向其提供620億日元的援助用於鐵路建設等項目。[1]2014年2月，日本向緬甸提供400萬美元援助以建立三部供機場使用的氣象雷達。[2]日本還積極以“打擦邊球”的方式向東盟國家出售“潛在”軍事裝備。2012年7月，日本與菲律賓達成協議，同意向菲律賓提供10艘40米級的新巡邏船，每艘造價高達1000萬美元。[3]為展示其軍事行動能力，日本積極參加東南亞地區的各種軍事演習和救災行動。2012年3—4月，日本首次參加在菲律賓近南海區域舉行的美菲“肩並肩”聯合軍事演習。日本自衛隊的身影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東南亞。
第三，日益重視雙邊合作。自安倍上台以來，日本越發重視“與其想法一致”國家的雙邊安全合作，[4]特別是與越南、菲律賓和印尼的雙邊合作引人注目。2010年12月10日，首次“日越戰略對話”在河內舉行，雙方圍繞南沙群島問題及共同關注的國際與區域問題等交換了意見。2011年9 月，越南人民軍副總參謀長阮國慶中將會見日本航空自衛隊幕僚長茂岩崎大將。雙方表示將在教育培訓、代表團互訪和飛行員培訓經驗交流等方麵加強合作。同年10 月，越南國防部部長馮光青大將訪日，與日本防衛相一川保夫舉行會談，雙方一致同意加強兩國國防合作交流關係，並簽署了《越日軍事合作備忘錄》，雙方特別強調，要依據國際法原則，促進和深化日本與東盟在海洋安全領域的合作。日菲軍事交往近年來也不斷加強，2011年7月，菲律賓國防部長加斯明時隔11年首訪日本，2013年7—12月，日本防長小野寺五典半年內兩訪菲律賓，這標誌著兩國防務合作正進入一個新水平。
日本—東盟軍事安全合作升溫的動因
縱觀日本—東盟40年的關係發展史，由於各種因素使然，雙方軍事安全合作一直處於較低水平。為何40年後的今天，軍事安全合作變得熱絡起來？從日本的角度來看，深化與東盟軍事安全合作主要基於以下幾個方麵的考慮。
第一，日本安倍政府推行“積極的和平主義”，並試圖在東南亞進行實驗。2013年1月，安倍在訪問印尼期間發表對東盟外交政策新的五項原則，確認與東盟的關係是日本外交“最重要的支柱”。[5] 9月，安倍晉三正式拋出“積極的和平主義”，即從基於國際協調的積極和平主義立場出發，為確保世界和平、穩定與繁榮出力。在2013年12月舉行的日本—東盟峰會上，安倍再次重申類似觀點，並建議舉辦日本—東盟防長會議。日本希望“積極的和平主義”得到東盟的認同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