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了,鳳鳴傳舍中到處都是驍果衛,外人是混不進來的,必是傳舍內的人。當時我三人說話聲音極低,不靠近房門根本聽不見。我猜想那人是故意露出行蹤,好讓我以為話都被他聽去了,說來說去,還是逼迫我們更改行程,不必理會。”
辰時已過,隊伍還是沒有要出發的跡象,宇文昉與蕭士蘅甚是著急,剛來到竟陵公主的房門前,就見穆薑從裏麵匆匆忙忙地推門而出,險些與兩人撞了個滿懷,穆薑慌忙伏身請罪。
“皇長姐怎麼還不下命令動身?”宇文昉氣急敗壞地問道。
“吳王,大統領,大事不好了,公主玉體不寧,隻怕要馬上請郎中來瞧瞧。”穆薑急得聲音裏都帶著明顯的哭腔,“還請吳王大統領做主。”
竟陵公主仰臥在榻上,身上蓋著薄薄的錦絲蠶被,雙目緊閉,雙頰緋紅。穆薑在一旁拿手帕不停地拭著她的臉龐,屋內侍女將穆薑從竟陵公主額頭上取下的帕子浸在水中,又將另一塊已經浸濕後又擰幹的幹淨帕子遞給穆薑,放在竟陵公主的額頭上。
“稟吳王、大統領,醫者已到。”封何縣令沈澹對著兩人躬身行禮,在他身後,一位老者背著醫藥箱艱難地一道行禮。沈澹額頭直冒冷汗,竟陵公主竟然病在了自己管轄的地界裏,真要有個好歹,頭上這頂烏紗帽隻怕難保。
“皇長姐,醫者到了。”宇文昉隔著房門恭恭敬敬地說道。因為竟陵公主還算是在寢中,男子不得入內,所以宇文昉和蕭士蘅隻能在門外侍立,等候竟陵公主的命令。
早有侍女將醫者領進房內,竟陵公主素來喜歡闊朗,特地選了這間不曾隔斷的屋子,屋內麵積寬闊,令人倍覺舒爽。整個屋子香氣馥鬱,老者並不知道屋內燃了荼蕪香,隻是覺得香氣似乎滲入了地下,連厚厚的地毯上都透著幽幽的香。竟陵公主的榻上懸著一頂水墨山水白綾帳,五六個侍女雁翅般侍立在榻前,另一個俊秀的侍女跪在榻前,將公主的手慢慢拉出帳外,在手上放了一塊透明的白紗。
老者不敢多看,忙躬身過去跪在榻前,右手搭載公主的脈上,歪著頭診了良久,漸漸地眉頭皺了起來,正要說些什麼,對麵的侍女就問道:“公主這病是今晨起開始的,老師父看看可嚴重?”邊說邊偷偷將兩錠金子塞進了老者的手中,又暗暗給老者遞了個眼色。
那老者甚是乖覺,立時低頭答道:“姑娘不必憂心,公主隻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待老夫開個方子,公主吃幾帖下去,玉體定能康複。”
“那公主今天還能出發嗎?”穆薑暗暗讚歎老者眼明心亮,明明知道竟陵公主隻是在假裝發病,自己稍加點撥,就立即領會別人的意圖。
“依老夫看,公主還是暫時臥榻的好,傷風不宜再勞累,等公主玉體康複了再走也不遲。”老者順著穆薑的話答道,偷眼看去,隻見她麵露微笑,讚許地點頭,知道自己答對了,不由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