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急了,上前想留住莫先生:“莫先生,衛家唐突,還望不要放在心上。如詩是個好孩子,希望莫先生……”
莫先生道:“莫家一向視眾學子平等,那就七日後,吟風亭考核吧,能否成為莫秋的關門弟子,就看她的造化了。”
她說完,就拂袖而去。端的是瀟灑大氣,倒頗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清高傲骨。
莫家教習的弟子雖然都是出自名門,但也不是隻看錢財的,最重要的還是看苗子是否可塑。若不是如此,京中名門眾多,又怎會輪得到她來衛府挑人?
老夫人畢竟是過來人,想了想便想通了這其中厲害,有些懊惱方才太過急躁,弄巧成拙,反倒讓莫先生生了嫌隙。悶了一會後,才喚道:“準備一下,七日後的吟風亭,務必讓如詩拔得頭籌。”
老夫人說完,帶著陳媽媽回到內室休息。王媽媽本想送衛如詩回她的詩欣苑,但卻被衛如詩拒絕了:“王媽媽,我得回六芳齋繼續溫習功課。”七日後就要考核,她必須抓緊努力。
衛如詩確實乖巧懂事,對學習很上進,在秋夫人的教導下,早已才名在外,小小年紀便成了京中貴女圈中的“才女”。
王媽媽欣慰地想,如詩小姐,將來定然能給衛府爭光,光宗耀祖。
這邊大家忙著給衛如詩準備三日後的考核,都忙的團團轉。似乎忘記了,柴房內還關著衛文傾母女。
沒有人提起,似乎是刻意,又似乎是,遺忘。
深夜的時候,衛文傾受了寒,發起了高燒。付姨娘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能抱著衛文傾嗚嗚哭泣,一點辦法也沒有。
又累,又餓,可是,她不敢鬆懈半分。衛文傾發的是低燒,身子很涼。她心中恐慌愈甚,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蓋在文傾身上。又摟緊。
後半夜時,體溫漸涼。她連哭都不敢哭了,一種極大的恐懼蔓延心頭——文傾會不會死?
她將自己裏麵的衣服都脫了,將文傾貼身摟著,寬大的外衫披在外圍禦寒。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堅持到第二日。文傾才微微有了好轉。但形容憔悴,有些奄奄一息的樣子。這三日來,付姨娘一直摟著文傾,胳膊都摟酸了也不敢鬆開。最開始,她也對著柴門叫人。
第三日,文傾唇角出血幹裂,身上皮膚開始變得幹燥,隱隱有脫水現象。已經三日未進食進水了,再這樣下去,會活活餓死的。付姨娘將文傾小心地扶著在角落裏靠好,趴在門扉上又喊了一陣,她嗓子都幹啞了,叫了半天,也沒見叫到人,心中漸漸升起一股絕望。她環視了一周屋內,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塊破碗片,一咬牙,在自己手腕處劃了個口子,鮮血從手腕處滴落,潤濕了文傾的唇。
文傾像是觸及到外界來的雨露甘霖,不自覺伸出舌頭舔了舔,微微露出一抹虛弱的,滿足的笑容,低低囈語:“娘,這是什麼,我還要……”
付姨娘的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血落在文傾嘴上,淚,滑落她臉龐。
“孩子,娘無能,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