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薑忙跪倒在地:“子薑盡力就是,大人不必如此大禮,折殺子薑了。”
偃看了少珺一眼,轉過身去:“快走!”說罷一甩衣袖疾走而去。
子薑站起身來,一把扶起少珺半扶半抱地朝後院走去。所幸的是她自小生在農家,幹慣了粗活,氣力自然也比一般女子大些,扶著少珺無甚大問題。耳聽叫喊聲和兵器聲愈來愈近,子薑心愈焦急,這群百姓自是殺紅了眼,而今就這麼出去,隻怕也難脫身。想到此節,她四周看了看,扶少珺在一處坐下,快步跑到後院門口偷眼望去,倒還是安靜得緊,似空無一人。他們殺了縣令,如今衝到泗水郡來定然有人在後籌策,否則他們怎能如此神速?他們素來痛恨郡丞,不殺不休,又怎會忽略後院?
子薑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妥,回頭看了看了四周,這偌大空蕩的宅院到底何處是藏身之所?後院子的柴房多是柴草,若藏身於此,來人隻需放把火他們便一命嗚呼,連埋都不用埋。牆邊的大水缸又太顯眼,再往前是個荷花池,荷花殘敗了,稀落地耷拉著。如今正是深秋,少珺這身子怎可捱這麼久?耳聽著叫喊聲越來越近,而這過於寧靜的後院卻像一個無形的捕獸夾等著他們鑽進去,子薑不禁急得不住來回踱步,此時少珺眉眼動了動,隻怕馬上就要醒轉了,以他的性子定會再次到前院去與偃一同赴死,這可如何是好?事到臨頭,子薑也不及細想,走上前去,依葫蘆畫瓢地朝少珺的脖頸處奮力一擊,不想還真被她蒙中了,少珺受襲又再度昏厥過去。
子薑上前扶起少珺,看了看空蕩的四周,什麼都顧不上了,現今隻得賭一賭運氣了。扶著他走進了柴房,房門半掩著,讓少珺躺下。環顧柴房四周,柴草堆著又高又厚,隻有一扇狹小的窗戶高高地落在上方,隻作通風透氣之用。若真的被人放火,還真就一了百了,幹幹淨淨了。她心急如焚,隻得來回踱步,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己死不足惜,若少珺命喪於此,對不起玨自不用說,最可恨的是百姓失去常性。早知如此,真應該求玨少爺傳授一招半式,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亦或可以一拚,而如今……
子薑停下腳步,方才那聲音是?她狐疑地用腳使勁跺了跺地麵,“嗵嗵”幾聲傳了出來。子薑不放心地往旁走了幾步複又跺了跺,傳來的是悶實的聲響。她不禁大喜過望地俯下身子,仔細察看那處聲響異常的地麵,伸手拂去上麵的泥土,地上竟有一處極不明顯的裂痕。子薑趕緊用力吹了幾下,厚實的灰塵登時騰起一陣黃霧,子薑被揚塵嗆了幾口,不住咳嗽。黃霧散去後,一個完整的四方型磚石出現在她麵前,這間柴房的地麵上竟然鋪著大小一樣的方磚!看來此處絕非普通柴房,不然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沿著方磚四周,用力一掀,一個洞口黑幽幽地出現在眼前,經年的封閉使得洞中滿是黴晦之氣。子薑忙取火石燃了個火把,跳進洞中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