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推波助瀾(1 / 3)

由於出了這些事情,工班“小食堂”也辦不下去了。吳永輝的失誤又給弟兄們造成了不平衡心理狀態,在日常工作中給呂寶財出難題,罵罵咧咧是常有的事。這個時候寧保華雇得那鄉下女人也不想再做飯了,其中的原因是薛萬發成天在外紮“金花”,也不買菜回來,時常斷了油鹽醬醋也無人問津;一有好手氣就買好些好酒好菜大吃大喝一頓,手氣背時,就把公款也押了進去,月底清帳夥食費高得驚人。另一個就餐人員一看這勢頭也就索性退了出來。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吳永輝也無良策,再後來就散夥了。這時候地區食堂缺人,陳麗霞去找了支部書記,不幾天就調過去了。薛萬發也就接替了陳麗霞的工作,所不同的是,薛萬發隻兼任工具、材料保管員一職,成天不下工地,一切照舊。寧保華有一天,沒一天的也隻是在工地轉一圈,也不想多出力氣,時常在工地說些怪話蠱惑人心,要麼就躲在陰涼處,坐在那裏遠遠地望著工友們似笑非笑的樣子;他的日常考勤是怎樣劃得,無人知曉。周武一到工地就罵,其他人也跟著起哄,時常在工地一坐一整天。呂寶財也從不吱聲。

這天洗刷13號鋼梁大橋,吳永輝也來到現場。

一到橋上,周武又嚷嚷起來:“洗個球!水管都讓他們偷完了。水泵也不知借給了誰,借出去是新水泵,等還回來就變成了壞水泵;又拿到段上去報銷,領回新水泵又借出去,這下害得我們一桶一桶地從橋下提水。”

吳永輝聽了這話也不吱聲。呂寶財更是裝聾作啞。由於吳永輝在場,那些愣頭青們沒再找呂寶財的麻煩,盡管這樣,還是封不住那一張張臭嘴:這樣幹不是在糊弄日本鬼子麼?還不如就地掏出****撒泡尿幹淨。緊跟著又引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來。

下了橋,兩人一組,一組一孔鋼梁。不了解鋼梁橋的人,是不會知道鋼梁橋的結構,就像一個被豎起來放大了的長方形火柴盒;頭頂上密密麻麻鋪滿了一根根橋枕。左右兩側,是豎起來拚裝好了的鋼板。腳下是供檢查、維修作業人員工作的平台。這南去北往的一列列客,貨列車,不時就會從頭頂上碾過去,那響聲,就像被人蒙在鼓裏敲打,震耳欲聾,苦不堪言。

寧保華沒下工地,他去了什麼地方,沒人知曉。薛萬發也下工地幹活了,他跟周武就用一根麻繩,穿在定滑輪裏,再把定滑輪固定在下層步行板上,麻繩的一端係在水桶把上,從墩台上就把水桶放下了江裏,過了一歇,一桶桶滴溜溜的水就在江麵上像蕩秋千樣提了起來。這時候,各組就提上水桶來提水。各幹各的,無人高聲喧嘩。這時候,隻有劉建國有些忐忑不安了,他跟呂寶財一組;呂寶財在揮動托帕的同時,不時就會把目光投向劉建國這邊。劉建國也不吱聲,隻是用180度的餘光暗中窺探呂寶財的一舉一動。呂寶財也不吱聲,在洗刷鋼梁護板的同時,有意向前挪動了幾步,細聲細語地說:“嫂子不在家,這孩子咋帶呀?”

劉建國聽了這話,心裏才有了幾分平靜,說:“孩子大了,也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隻是中午我不在家,有些不放心。”

呂寶財接著又說:“幾歲了?”

劉建國說:“6歲”說著,就有意往前挪動了幾步,避免跟呂寶財正麵交鋒。手頭上也在不停地揮動托帕向前挪動著。在他的意識裏仿佛也隻有這樣才能避免眼前這場不必要的尷尬局麵。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列滿載貨物的下行貨車讓他有了暫且的寧靜,隻聽得頭頂上那轟隆隆隆地聲響就在四周彌漫開來,此情,此景不正像一****棺材一樣麼?讓人窒息,讓人情感交融而不知所措。的確,在他眼裏也隻有一個欲念,但願這震耳欲聾地轟隆聲能長久,使得雙方都沒有說話的機會,然後再等到下班的時間,一切都會自然消融。可是,這震耳欲聾地聲響轉瞬間消失了,這讓他好生失望。

呂寶財又緊跟上來,說:“聽說你也簽了字!”

劉建國心裏就咯噔了一下。過了一歇,說:“人嘴上下兩張皮,由人說去!”

呂寶財見劉建國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又把嗓門提高了八度:“哦,現在的事情就是這樣,幹班長不可能不得罪人!一個個都跟死豬一樣,現在又把我咬出來,要是處理輕了便罷,要是重了,我都給他們拱出來!”劉建國聽了這話,沒再吱聲。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心思去揣摩呂寶財下半句的真實含義,一門心思就想,隻有橫豎一張臉,你罵我不夠哥們也罷,小人也罷,從今往後就由你罵好了,反正都是我的不對。劉建國這樣想暫且在良心上也少了些許愧疚,不再為愧對了呂寶財而自責、惶恐和不安。當這個在磕磕碰碰中朝夕相處了兩年多的同事,就要從人們的視野中淡去了,而且這些都是在他的簇擁下轟然倒下的,這對他來說,是好,還是壞,他已全然不知,隻是覺得有什麼對不住呂寶財的地方。

吳永輝也下橋幹同樣的工作,他緊挨劉建國一組。吳永輝貓著腰,懶懶散散地揮動著托帕,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兩年多來,這是工長跟工人幹一樣的活路,平時,像檢查設備這些工作也都交給弟兄們去幹,他隻需在檢查記錄簿上填寫上自己的名字即可。可是,要不是發生了這檔子爛事,恐怕今天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隻是他的室內管理搞得好,這就大大地增加了他的知名度。但是,那隻是些表麵文章,作為一個工長,光有這些還不夠全麵。

劉建國看到吳永輝眼前的一舉一動,也就有了些許觸景生情,浮想聯翩,也就覺得吳永輝應該有所醒悟,覺悟之後必將有所作為。

下班回到家裏,劉建國洗罷臉,又急忙收拾中午女兒泡方便麵扔下的一些雜物。一切收拾停當,又開始洗積攢了兩天的衣服。就想,稿子改完了,也該放鬆一下了,騰出時間來輔導一下女兒的學習。就在這個時候,老大一頭闖了進來,重重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陰陽怪氣地說:“聽說,這信是你寫的!”

劉建國就有些吃驚,眉頭頓時凝了個結。說:“要是我寫的,會嚇你一跳!”

老大又說:“那你是高參?”

劉建國說:“你咋樣認為都行!我要是老吳,趁早走了算啦,還要在這裏硬撐著又有何用!”劉建國說話總是這樣,答非所問,讓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老大陡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壓低了嗓子,說:“不是那麼回事,我都調查過了,有你,還有白友忠兩口子!”

劉建國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又有什麼用!”

老大就不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