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虎對著姓路的又是一頓千恩萬謝,這才帶著張三和羊倌一閃進了府門。進門後,山虎顯得對地形極為熟悉,他一路低著頭,靠著牆根,一溜小跑似地就直奔一間小屋而去。張三突然覺得,他們這可不像是在拜訪,而像是在做賊。
到了門邊,山虎了順一口氣,敲了敲門框,隻聽裏麵有人應聲讓進去。山虎隨即把竹簾掀開,探著頭說道:“兄弟,哥哥來看你了。”卻聽見裏麵那人似有不悅地說:“我道是哪位哥哥,原來是山虎呀,怎麼?又犯了什麼事,要來找我?”
“不敢不敢,我錯了,你是我哥,你是我大爺。”山虎忙不失迭地應承著,又急忙從羊倌手裏把羊皮褥子一把拿過去,滿臉堆笑地說:“你看,這兩位都是我的老鄉,他們知道咱娘有老寒腿的毛病,就給您送羊皮褥子了,這可都是上好的皮料,你看看。”山虎一邊說著,一邊把張三和羊倌拉進了屋。
這時,張三才看清這候三的樣貌,此人年紀不到三十,應該沒有山虎大,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樣貌,兩眼珠子轉地溜快,一看就是個精明之人。
候三接過羊皮褥子又是吹又是摸,鑒定了一翻後,態度大變,看起來這羊皮褥子他甚是喜歡。他一邊招呼三人坐下,一邊還準備著倒茶招待客人,山虎一看,急忙上前壓住候三的手,說他們三人是吃飽喝足才來的,不渴不餓,說幾句話就走。既如此,候三也就作罷,他兩眼在張三身上轉了幾轉,問山虎道:“虎子呀,這位貴客是誰?你怎麼也不給我引薦一番。”
山虎看時機已到,忙說:“這位是張三爺,是我們本鄉的大財主,不瞞哥哥,今天過來,就是這位張爺想勞煩哥哥幫個小忙。”
“哦,原來是本地鄉紳呀!鄙人眼拙,失敬失敬,不知張爺有何吩咐?”候生聽到張三是財主,立馬起身作了個揖,話語也立馬恭敬起來。
幸好這張三是讀了幾年私塾的,對這咬文嚼字的事,也略知一二,他答道:“豈敢,豈敢,鄙人也隻是家有薄田幾畝,哪裏稱得起鄉紳。餘想趁著年輕體健,有機會能為朝廷出一份棉薄之力,某個小吏做做,還望候爺體恤,加以引薦。”
“張爺是想捐官呀,不知張爺相中了哪個職缺呢?是看上了正八品,還是從八品的呢?”候生問到。
“不瞞候爺,在下家中世代皆為農,對這仕途中可謂一無所知,在下覺的還是該從從九品做起。想請教依候爺,張某人該謀得哪個職缺呢?”張三反問道。
“張爺既然能找到這來,心中定是有數的,這縣城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我候生在這知縣府就是半個師爺呢?可張爺您今天既然問了,我不妨如實告訴您,像茶引批驗所大使、鹽茶大使什麼的,你就別想了,那樣的肥差肯定搶的人特多。河泊所所官又因為這幾年多旱澇,責任重大,典史那些你又劃不來弄,我看呀,你還是考慮一下驛丞這個缺吧,別看它不起眼,可也是個能夠四通八達的好缺,你看我們看門的路大爺就收入頗豐。”候生一邊說,眼睛又是一溜轉。
張三見這候生說的如此誠懇,知道這事有戲,就將飼養了極品金絲雀準備孝敬知府大人的事說與了候生。隻見這候生隻是低頭笑而不語,卻不答話。弄得張三心裏又是一陣忐忑,好在,最後,候生答應一定從中周旋,張三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