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地獄在哪裏?地獄在我們的身心裏。
容煙萬萬沒想到自己打了一年仗,回去時竟是這種場景。整個容府一片蕭條的景象,
子雨一直跟著她行兵打仗,遠在邊疆,自是不知宮中發生了什麼事。容源坐在輪椅上,一臉的愧疚。而父親竟然因為攻打陳國而身葬陳國。
皇上一句指揮失誤,導致兵敗,著實讓人心寒。現在三軍大權落入蔣梓箐手裏,整個容府因為受人排擠變成如今這般落魄的景象。
本來容煙打了勝仗回來,想著給父親臉上添光,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容鎮帶領三軍攻打陳國,定是個陰謀,而謀劃這一切的人是誰,她並不知道。
容源告訴她,若不是因為她還在邊疆打仗,恐怕整個容府都要被朝官們拆了。他們說容鎮固執的要攻打陳國,導致陳國不滿,害得兩國關係破裂,還損失了大量兵力。如今因為容煙的功抵容鎮的過,才換得容府片刻安寧。
容煙憤怒,想要去找皇上理論,容鎮不可能會主動要求攻打陳國,因為當初要攻打濟城時,若不是皇上的命令,容鎮都不願去打。他常常教育自己,戰爭隻會讓百姓受苦,能避免的時候盡量避免。
容源攔住她,“小煙,你千萬不要衝動,現在滿朝文武巴不得你再出點什麼事。如今唯有你能救容府了,要沉著冷靜,君心難測,千萬不要逆著皇上的意。”
容煙知道哥哥的擔心,現在人為刀俎她為魚肉,萬事還需小心。
一年的時間,足以讓她看清很多事,這個世界強者生存,你若軟軟,隻能任人欺壓。
進宮見了皇上,公式化的報告完自己的任務,並沒有多說。容源說,此事定有陰謀,她得沉住氣,才能為父親沉冤得雪。
容玉好像憔悴了很多,容煙知道她的日子並不好過,自古皇家多薄情寡義,曾經姐姐與皇上是讓人豔羨的一對,如今卻獨守空閨。聽說皇上如今很寵愛麗妃,其他宮院的妃子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她明白,皇上留著她,無非是看重她容家的暗衛。雖然容鎮已死,容源不懂行兵打仗,但是容家百年的基業不是說毀就能毀的。他們有自己的士兵,萬不得已的時候,定能保全容家。皇上自是知道,所以治不了容鎮的罪,若是容府反了,整個季國可能都不會安生。
穆澤熙偶爾會過來看看,見容煙坐在院子裏發呆,便也在旁邊陪著。
容煙沒有看他,而是自顧自的說著,“以前,總以為父親不會離開,所以任性,以為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好好教導我。如今想來,當初應該多聽他的話。”
穆澤熙望著她的側臉,“其實容將軍一直為有你這個女兒感到驕傲。”
容煙回頭看他,“你認為我爹會像他們說的那樣主動去攻打陳國嗎?”
穆澤熙搖了搖頭,“這是場陰謀,你想想容將軍攻打陳國,得利的是誰?”
容煙微不可聞的輕笑,在月光下帶著些淒涼的味道,“蔣梓箐嗎?還是皇上?”
月光下,她的發被風吹亂,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聲音平靜,也聽不出悲喜,一時間,他覺得自己並不懂她。他原來以為她隻是個任性頑皮的孩子,如今卻在容府沒落的時候那麼鎮靜,著實讓人敬佩。
他的心有一瞬間稍稍動容,想要拉過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告訴她不要怕,自己會照顧她。隻是伸出去的手卻停在了她的肩上,動了動唇,卻不知說些什麼。很顯然,她並不需要那些安慰的話。
夜色微涼,他終是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頭,“夜深了,去休息吧。”
容煙見他離去的背影,說了聲謝謝。
他身形一頓,眼中閃過片刻的迷茫,卻又堅定的走遠。也許以後,他們獨處的機會越來越少,可能下次見麵就是敵人。
子雨從屋子裏出來,見容煙仍在院落裏,有些擔憂,“小姐……”
容煙不等她說,便笑著拍了她的腦袋,“放心吧,本少我啊,內心強大的很。”從今以後,她要像個真正的男兒一樣,保護容府。
翌日,天剛亮,容源就推著輪椅過來,神色肅然的看向容煙,“前段時間,我一直讓子離跟著穆澤熙,果然發現了一些秘密。”
容煙讓子雨在門外守著,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她最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小煙,我早和你說過了,穆澤熙這個人不簡單。”容源見她有片刻的怔楞,心裏有些著急,“子離說,他看到蔣梓箐和穆澤熙在酒樓裏聊天。”
容煙放下茶杯,勉強擠出一絲笑來,“說不定他們隻是普通的聊天。”
容源歎了口氣,“如今容府隻剩下你和我兩個親人了,父親去世,母親出家,孟蓮雲……”他皺了皺眉,“孟蓮雲被我趕回了孟家坡。”如今他的腿也瘸了,就算是想要保護容府,也沒那個力氣。所以他希望容煙能夠堅強起來,不要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