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紅薯時,我想起了古巴的英雄們。他們之所以在艱苦的條件下能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是因為他們熱愛自己的祖國,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爭取民族解放的強烈信念支撐著他們,與敵人展開不屈不撓的鬥爭。我們的先輩和他們一樣,為了民族的尊嚴頑強奮戰。想到自己所肩負的使命能夠幫助這些愛國的誌士們,作為我們國家的士兵,我感到無上光榮。

一天的行程結束了,我注意到一些穿著十分奇怪的人。

“他們是誰?”我問道。

“他們是西班牙軍隊的逃兵,”格瓦西奧回答,“他們從曼查尼羅逃出來,不堪忍受軍官的虐待和饑餓。”

逃兵有時也有用,但在這曠野中,我對他們持懷疑態度。誰能保證他們當中沒有奸細,會向西班牙軍隊報告一個美國人正越過古巴向加西亞將軍的營地進發?敵人難道不是在想方設法阻止我完成任務嗎?所以我對格瓦西奧說:“仔細審問這些人,並看管好他們。”

“是,先生。”他回答。

為了確保任務萬無一失,我下達了這個命令。實際證明我的這一想法是對的,有人的確想逃走去向西班牙人報告。這些人並不知道我的使命,但有兩個人引起我的懷疑。他們是間諜,我險些被他們殺害了。那天晚上有兩個人離開營地鑽進灌木叢,想去給西班牙人報告有一個美國軍官在古巴人的護送下來到這裏。

半夜,我突然被一聲槍響驚醒。我的吊床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我急忙站起來。這時對麵又出現了個人影,很快第一個人被大刀砍倒,從右肩一直砍到肺部。這個人臨死前供認,他們已經商量好,如果同伴沒有逃出營地,他就殺死我,阻止我完成任務。哨兵開槍打死了這些人。

第二天晚些時候,我們才得到足夠的馬和馬鞍。很長時間我們都無法行進,當時我十分焦急,但無濟於事。馬鞍有些硬,不好用。我有些不耐煩地問格瓦西奧,能不能不用馬鞍行走。“加西亞將軍正在圍攻古巴中部的巴亞摩,”他回答道,“我們還要走很遠才能到達他那裏。”這也就是我們到處找馬鞍和馬飾的原因。一位同伴看了一下分給我的馬,很快為我安上了馬鞍,我非常敬佩這位向導的智慧。我們騎馬走了4天,假如沒有馬鞍,我的結局一定很慘。我要讚美這匹瘦馬,它生龍活虎,美國平原上任何一匹駿馬都難以和它相媲美。

離開了營地,我們沿著山路繼續向前走。山路彎彎,如果人不熟悉道路,定然會陷入絕望的境地。但我們的向導似乎對這迂回曲折的山路了如指掌,他們如履平地般行進著。

我們離開了一個分水嶺。開始從東坡往下走,突然遇到一群小孩和一位白發披肩的老人,隊伍停了下來,族長和格瓦西奧交談了幾句,森林裏出現了“萬歲”的喊聲,是在祝福美國,祝福古巴和“美國特使”的到來,真是令人感動的一幕。我不清楚他們是如何知道我的到來的。但消息在叢林中傳得很快,我的到來使這位老人和這些小孩十分高興。在亞拉,一條河沿山腳流經這裏,我意識到我們又進入了一個危險地帶。這裏建有許多戰壕,用來保護峽穀。在古巴的曆史上,亞拉是一個偉大的名字。這裏是古巴1868年至1878年“十年獨立戰爭”的發祥地,古巴士兵整天在守著這些戰壕。

格瓦西奧相信我的使命一定能完成。

第二天早晨,我們開始攀登西拉梅斯特拉山的山坡。這裏是河的東岸。我們沿著風化的山脊往前走,這裏很可能有埋伏,西班牙人的移動部隊很可能把這裏變成我們的葬身之地。

我們順著河岸,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在我的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野蠻地對待動物,為了讓可憐的馬走下山穀,我們殘酷地抽打它們,但我們也沒有辦法,信必須送給加西亞。戰爭期間,當成千上萬的人的自由處於危險中時,馬遭點罪又有什麼呢?我真想對這些牲畜說聲“對不起”,但我沒有時間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