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壽指出,也應看到,浙江原先的有些比較優勢在弱化。浙江人原來津津樂道的優勢,比如體製活,浙江人精明而勤勞,搞小商品和輕工業特別有效率,等等,有的在改變,有的在弱化。現在,全國各地都在發展民營經濟,而小商品的利潤也越來越薄。浙江要適應這種變化。
從國外情況看,資本流出大的一般都是發達國家。但是,發達國家資本流出多,流入也多。浙江的擔心是外資流入不多。浙江實際利用外資不到50億美元,與江蘇差距很大。浙江為什麼引進外資不多?有人分析其中原因說,一是民資比較豐裕,二是浙江人算得太精,三是浙江本身的產業層次不高、規模偏小。當然也有人認為,以前浙江人對外資的重要性有不同認識,有一種說法是,浙江在吸引外資上“政府急,民間不急”。
張仁壽強調,通過吸引外資提升浙江產業檔次,這一點十分重要,也是“浙江經濟”與“浙江人經濟”之爭帶來的啟示。完全依靠內資提升產業層次,速度不會很快。當然,提升產業層次的問題比較複雜,比如人的問題,浙江人比較適合做小商品,但要真的搞IT業、重化工業、汽車業,是否也能像小商品那樣有競爭力?
同樣的土地麵積,或者同樣的產品總量,如果產生的利潤越來越低,那就沒法遏製資本的外流。而如果隨著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出去,引進大批外資,進而提升浙江的產業層次,創造出新的比較優勢,那麼,對浙江資本大量流出的擔憂就顯得有些多餘。當然,這有賴於不斷優化能夠吸引外資進入的發展環境。
(4)重視徽商提供的啟示
複旦大學教授葛劍雄指出,古徽州的情況是兩頭“在外”,徽商的商業行為與家鄉聯係不大,特別是到後來,連商品也不在當地生產了,徽商與徽州實際上已經脫離關係,徽州僅僅是出人而已。因此,浙江可以從當年徽商的曆史中吸取到這樣的教訓:要想把走出去的浙江人吸引住,就一定要與他們保持經濟關係。如果沒有經濟聯係,而外麵賺的錢更多,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就比如當年在上海的江浙財閥,大部分就不回去了。
楊建文說,怎樣讓浙商對浙江經濟產生帶動作用?最根本的,是要實現產業結構的轉型。要調整產業結構,發展那些受土地要素約束小、前景又比較好的產業。浙江必須實現新一輪轉型,改變過去粗放式的生產方式。
楊建文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資金往可賺錢的地方走,這就是浙商與徽商相近的地方。因此,要避免浙商成為當年的徽商,就要不斷創造讓浙商回流的平台。當年的徽州沒有這樣的平台,這是徽商沒有回流的根本原因。當然,要保證這個平台的有效性,最重要的是產業條件和製度條件,產業要有前景,體製要更有活力,這樣的平台就可以把“浙江人經濟”和“浙江經濟”很好地結合起來。
葛劍雄認為,徽商的衰落,有政治的原因,比如政府改變了鹽的配額,鹽商最大的靠山沒有了;也有交通方麵的原因,比如津浦鐵路的開通,運河的漕運就廢掉了;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海開埠後新的商業模式、新的產品的衝擊,而徽商沒有“與時俱進”,沒有開發出新的商品,這樣,原來的市場就慢慢萎縮了。因此,這也是一點啟示,就是要以變應變。比如當年的廣東商人,就是及時吸收了新的商業模式,到大城市做百貨,生意做得很大,昔日上海南京路上的大百貨店,很多就是廣東人開的。
浙商的特點是,他們挖掘“第一桶金”的本領很強。因此,浙商也不必總是把眼睛盯在上海,可以到其他地方尋求發展。經濟發展的梯度總是存在的,有梯度就有商機。浙商應該到更廣闊的舞台上一展身手,尋求更大的發展。
3.長大後的浙商如何發揚地鋪精神
反思地鋪精神長大後的浙商如何發揚“地鋪精神”,可以解讀為降低成本的艱苦奮鬥,也可以理解為拉幫結派的企業“家族化”。這個問題,不僅民營企業存在,國有企業可能更無章法。“白天當老板,晚上睡地板”是如今諸多聲名顯赫的浙江商人在當年發跡之初的“曾經的生活”,也是今天不少尚未發跡但正在奮鬥的浙江人的現實生活。這是讚歎浙商時用得最頻繁的一句話。無疑,在計劃經濟年代,一大批浙江人離開浙江,在全國各地從事被當地人所不齒的工作。如今浙江許多身價上億的民營企業家,就是從這些人群中冒出來的。當年他們中有些是收破爛的,有些是彈棉花的,有些是補鞋的,有些是打鐵的,但他們從來不以從事這些勞動為恥,善於把握機會,為以後的創業積累了寶貴的經驗。長大後的浙商,如何發揚“地鋪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