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情深難禁的兩人,青榆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放棄了。兒女之間,情字當頭,便是有萬般不是、再多險山惡水橫亙當中,也隻不過是尋常罷了。
抹了淚,楚纖纖才看向淩亭青榆,道:“在樓中一向得阿榆照顧,今日鬥膽請為高堂上座,不知阿榆可願意?”
青榆一怔,還是點了點頭,歎道:“沒想到……罷,我仍是那句話,依著自己的主意過得好,我便也無甚可說的了”
楚纖纖聽得了她的同意,真是喜不自勝,忙上前拉著她引到上首一張太師椅前,把她按到座上。
“你待我如長姐,便是受我一禮也是該當的!”
說著她突然抿嘴一笑,轉頭向淩亭,喚道:“淩公子!”
青榆心頭一跳,伸手想拉住她,誰知楚纖纖卻身子一扭,輕輕避開了她的動作,反走到淩亭麵前施了一禮。
“幾番勞累公子來回奔波,實在過意不去。既然公子也對阿榆有意,莫如一起上座,權作我二人高堂,如何?”
後頭的薛誠此時也出言道:“正是,若非端己兄長,我和楚卿也難成此事”
淩亭展眉一笑,看著青榆的眼神卻深邃難明。
“這有何不可?我與恒安為同窗兄弟,你二人就按著輩分喊我一聲三哥便是”
“淩三哥!”
楚纖纖歡歡喜喜地喚了他一聲,便領他到另一張紫檀太師椅坐下。
旁邊的菱兒見一切順利,臉上的笑真是壓都壓不住。當下清了清嗓子,便道:
“姑娘,該拜天地了!”
楚纖纖聽了卻說:“稍等,薛郎且隨我來”
說著牽著薛誠便向妝奩台走去。薛誠不知何意,等見到楚纖纖拿起一件大紅綢袍子,才恍然大悟。
“薛郎莫怪,準備得倉促,針腳也粗疏……”
話未說完,薛誠就握住了她的手,含笑道:“楚卿幫我穿上罷”
待兩人重新來到堂前,已然是雙雙著紅衣的一對璧人了。這回,菱兒憋了許久的勁終於有地兒使了,隻聽她清聲喊道:
“新人一拜天地”
楚纖纖和薛誠相視一笑,朝著正北方叩首跪拜。
“二拜高堂”
轉過身,堂上坐著的青榆難得的笑意盈盈,淩亭平日裏的嬉笑模樣此時也變為正經儀容。
楚纖纖和薛誠毫不疑遲,雙膝叩地,頓首便拜。
“夫妻對拜”
菱兒激動的聲音都露出了幾分嘶啞,楚纖纖抿嘴輕笑,正待低頭,卻聽見薛誠道:“且慢,有句話思來想去,仍不得不說”
此言一出,幾人麵色都是一變,尤其是楚纖纖,檀口微張,一顆心可說是又落回了穀底。青榆眉頭一豎正要開口,淩亭的手卻覆上她的,向她微搖了搖頭。
這邊,薛誠深吸一口氣,看著楚纖纖鄭重地說:“非我心有二意,楚卿甘願為我棄了浮華,我也不願再有所隱瞞。若我今後再不是薛家子、再不是高門玉郎,楚卿可願意陪我閑雲野鶴、滄海寄餘生?”
聽懂了他的意思,楚纖纖隻覺得一顆心仿佛在冰裏浸過,又放在火裏燒過,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眼裏分不清是水光還是火光閃熠,她含淚一笑:
“自然願意!”
薛誠長舒一口氣,也笑了起來。這個念頭在他被父母禁足家中的時候便冒了出來,無時無刻不在攫著他的心吼叫著,如今做出了決定,隻覺得心裏從未有過的舒坦安寧。
聽了薛誠的話,青榆震驚地回過頭看著淩亭,後者則回了她一個無奈卻肯定的眼神,好半會兒,青榆才啞著嗓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