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8章 :賞花大會(3 / 3)

趙翰明知酒中有毒卻還是喝了下去,是因為擔心趙灝會先行飲下嗎?她心中忽然一痛,枉她與趙灝二人合謀欺騙他的感情,卻沒有料到他雖與趙灝一同爭奪太子之位,卻在危難關頭為了保全趙灝的命甘願以身試毒,隻為了讓趙灝發現其中有詐。他怎會這樣單純,趙灝心思縝密,又怎會發現不了周荷的伎倆。

在趙灝將趙翰放在床榻不久之後,大夫便背著醫藥箱匆匆地趕了過來,聽聞趙翰飲下的是斷腸草,伸手探了探趙翰的呼吸,當下大驚,急忙掀開趙翰的眼皮看了看,見瞳孔光芒未散才稍稍定心,將醫藥箱裏的馬蹄草搗碎之後伴著茶油令其吞服。大夫隔一段時間便探一次趙翰的脈象,待脈象穩定後才退了下去。李錦然與趙灝見趙翰仍是昏迷不醒,各懷心思地坐在屋裏未曾離去。

入夜後趙翰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屋裏的擺設,苦笑了幾下。

“身體可好些了?”李錦然見趙翰蘇醒,急忙走到床榻邊關切地問道。

“我竟然還活著,嗬!他沒讓我就這樣死掉。”趙翰看了眼李錦然,看似不痛不癢地說道。

“他是你的二哥,怎能真狠得下去心。”李錦然寬慰道。

趙翰閉著眼睛哈哈大笑,又捂住心口接連咳嗽了幾聲:“我輸了,枉我做了這麼多,竟然還沒開始就輸了。”

李錦然撇過頭不忍去看,趙灝本就坐在屏風之外。趙翰所言之詞他聽得一清二楚,眸色暗了幾分,抬腳出門去。

李錦然輕聲問道:“隻要能守住自己珍惜的人,太子之位要不要,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趙翰淒涼地說道:“你怎麼會懂,你不會懂!”趙翰低低地重複著這兩句話,兩眼無神地看向李錦然,“若是他得了天下,母妃會死,我會以莫須有的罪名流放,這就是我的結局。”

“我保你與你的母妃二人性命無憂,你且安心休息吧。”李錦然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隻覺疼得無法呼吸,說了此話便離開屋裏。

“關憑你怎麼能夠,他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留下我這個隱患……”

關上門的刹那,趙翰蒼涼的聲音傳入了李錦然的耳畔。她輕歎了一聲,無論趙灝會不會放過他,都要為此搏上一搏。

門外站著三個丫鬟,見李錦然出了門便走上前行禮。李錦然未從方才的情緒中緩過神,並未理會這些丫鬟。丫鬟們以為自己惹怒了李錦然,頓時嚇得跪倒在地大氣不敢出。

李錦然才反應過來,將丫鬟們扶了起來,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方才是我失禮了。”

這些丫鬟平日麵對趙灝一張冰冷的臉早就習慣了,李錦然帶著歉意的溫柔樣子讓丫鬟們頓時心生好感。

其中一個丫鬟開口道:“李小姐真是個不一樣的主子呢。”

李錦然微微笑了笑,正欲離開此處。另一個丫鬟開口道:“李小姐,你可是要去找二殿下嗎?”

李錦然點了點頭。

那丫鬟機敏地說道:“二殿下方才從這裏離開,朝著東麵走了,定是去了書香閣。”

李錦然再次道了謝,向書香閣走去。

趙灝坐在案幾前正看著從水雲閣拿回來的賬本,聽見敲門聲,便起身開了門。見來人是李錦然,側身讓她進來後,又捧起賬本細細地看。

李錦然將門關上後笑道:“二殿下對這賬本可真是愛不釋手,想必此賬本幫了你很大的忙吧?”

趙灝對她絲毫不做隱瞞,點了點頭。自從手上有此賬本,他便抓住了名單上的人的弱點,能威逼利誘的都已成為他的人,而不能收買的也自然被他這邊的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流放邊境,或關押大牢。他一麵不斷扶持自己的人,一麵與趙漳的人周旋。到了今天這個局麵,他已能夠與趙漳相抗衡了。

李錦然笑了笑,說道:“既是如此,大哥何時能夠回來?”

趙灝將賬本放在案幾上,將目前的形勢一一說給她聽:“張蔚然帶兵與趙漳留在安吉周旋,暗地招兵買馬,如今安吉已有一半人是我們的了。”趙灝兩眼大放光芒,似有天下皆在他手的信心。

李錦然看向趙灝,十分認真地說道:“若我能有計策讓安吉城不費一兵一卒便成了你的領土,讓皇上廢除太子之位,你能答應我兩件事嗎?”

趙灝知李錦然聰明過人,與她相處已久,明白她並非信口雌黃之人。她所提之事太過誘人,讓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

李錦然道:“第一,讓我大哥回來;第二,有朝一日你得了天下,留趙翰與的他母妃一條生路。”

第一條對趙灝來說並非難事,可第二條卻讓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得了趙灝的應允,李錦然才又開口道:“太子趙漳心狠手辣,為防止各皇子爭奪他的太子之位,欲將眾皇子都殺害。先是謀殺趙澈未遂,又指使周荷毒殺你與趙翰二人。”

李錦然話才落音,趙灝便了然於心,不可思議地看向李錦然道:“這一切從開始,都是你計劃好的?”

李錦然彎眉笑道:“這一計既能讓我解了心頭之恨,又能讓太子落馬,一舉雙贏。”

趙灝一拍桌子笑道:“有此妙計,你大哥不出五日便能回來。至於趙漳……”

李錦然眸光閃過一抹厲色,說道:“以絕後患,他必死無疑。”

趙灝眯著眼看向李錦然道:“同樣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為何你為趙翰求情,卻要置趙漳於死地?”

若不是趙漳接連攻打西涼,西涼王與世子便不會死,拓跋照仍舊可以做著他想做的事。李錚更不會在戰場上射他數箭至今仍昏迷不醒,她與拓跋照便也不會成為相知相識的陌生人。她看著趙灝打探的目光,並未將心中的想法說給他聽,轉而開口道:“如今隻需將周荷關進牢房,至於犯下何罪,你隻需對知府呂生一人道明即可。讓呂生將為周荷求情的人一一記下,一旦發現與周良有關的人,立刻向你稟報。而我需要你的親筆書信,保我在牢房自由出入。”

“周荷已入了牢,你還去做什麼?”趙灝雖問著話,卻提筆寫了信,蓋上自己的印後交給李錦然。

“我與她總有些恩怨未了,新仇舊賬,是時候一筆清算了。”李錦然接過書信塞進衣袖中道。

趙灝不知她與周荷有著怎樣的仇恨,設計讓周荷背上這樣的滔天大罪,卻知李錦然是個不主動惹事的人,見她不願與自己多說,便不再多問。

這一夜李錦然是在趙灝的府上度過的。天一大亮,李錦然便攙著趙翰從府裏離開。趙翰知道李錦然此番舉動的目的,心中一暖道:“你我之間不過相互利用,我本想借你報複二哥……”

李錦然慢慢地扶著他往前走,不時替他擦拭額上沁出的細汗,輕聲說道:“那段時間,你曾用心照顧過我。不論感情真與假,你做的事確實讓我感受到了溫暖。”

趙翰腳步一頓,看向李錦然道:“你真傻,竟然為了這個替我向二哥求情。”

李錦然麵色不改,隻笑道:“我以為你會懂的。”

趙翰母妃惠妃在深宮後院並不得寵,皇上嬪妃眾多,個個藏著心思待人。惠妃心思單純,入宮後漸漸有了心疾,整日鬱鬱寡歡。皇上怎會喜歡一個連笑都吝嗇的女人,皇上對惠妃的冷淡使得惠妃的宮殿變成了冷宮一樣。這些事趙翰雖未對她提及,可也不是什麼秘密。

李錦然扶著趙翰繼續往前走,出府後叫來了馬車,讓人將他送回去。就在車夫揚起馬鞭趕車時,趙翰忽然掀開簾子看向李錦然,眼裏滿滿的都是真誠:“讓錦繡跟著我可好?”

李錦然微微有些失神,卻很快明白他此話何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趙翰蒼白的臉上也露出幾絲笑容,合上了簾子。馬車向遠處飛奔而去,李錦然站在原地目送趙翰,直到馬車拐進胡同再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