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9章 :大打出手(1 / 3)

李錦然再回到梅苑時,門口的守衛見她都行了大禮。李錦然急忙將他們都扶了起來,守衛們都愧疚不已,想到從前對李錦然的冷漠無禮又再拜了幾拜。若是沒有李錦然發現周荷的歹毒心思,他們守衛如今無論如何也活不成了。

李錦然知他們心中所想,對他們更是溫和有禮。如今在李府她要奠定自己的地位,籠絡人心是不可缺少的。見守衛對她恭敬謙卑,心裏笑了笑,便踏進了李府的大門。

蘭芝正在梅苑裏徘徊,見李錦然走了進來抑製不住地開心,連忙將李錦然拉回了屋裏,指著案幾上各式各樣的珍貴補品,興高采烈地報著是哪家的名門閨秀送來的。李錦然隻抿著嘴笑了笑。賞花大會時她借著趙灝與趙翰的肩膀爬了上去,前來賞花的人哪裏是為了看自己才送的這些東西,不過是看在他們的麵子上罷了。她不忍壞了蘭芝的心情,於是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她整理補品。

“阿信的傷勢如何了?”李錦然隻隨口一問,卻見蘭芝整理補品的手頓了頓,很快又裝作無事地忙碌起來。

李錦然將她手上的東西放在案幾上,拉著她在一旁坐下,柔聲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阿信的傷已無大礙,也到他離開之日,是時候讓蘭芝走了。

“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蘭芝想也不想地答道。

“可有這樣跟主子說話的丫鬟?”她的意思蘭芝明明知道卻故作不懂,佯裝生氣道。

蘭芝絲毫不怕,倔強地看著她道:“那好,蘭巧死時你答應過要替我報仇的,可我還沒親眼看到周荷死去呢。”

“改日你與我一起去牢房,待恩怨一了便離開吧!”就算蘭芝不說李錦然也正有此意。她說完此話故作不見蘭芝臉上的哀傷,起身向沈信的屋裏走去。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若是離散能讓她身邊的人過好,那麼就算再不舍離別,她也要親自斬斷這念想。

李錦然來到沈信的門前時,見沈信正從外麵進來。她微微地點了點頭,陌生又客氣。沈信正想說什麼,李錦然卻揮手打斷了他:“讓堂堂西涼副帥納蘭信做我的仆人本就大材小用,如今你去了哪裏,我更是沒有資格過問。”

沈信明白她知道主子的身份後,必然能夠猜到自己的身份。隻是此刻她對自己的冷嘲熱諷讓他心裏不太好受,卻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是怕與自己再如從前那般,會舍不得讓自己走。她勇敢堅強,堅忍執著。倘若她不是大慶人,又或者不是她父親要殺害他家主子,他與她必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麵。他看著李錦然,卸下往日仆從的樣子,再不與她多言一句欲走進屋裏。

李錦然伸手攔住了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道:“你將這個還給他,必能斷得了他的念想。”

納蘭信低頭去看,見是主子的玉扳指。他麵無表情地接過,向屋裏走去。

李錦然看著空無一物的手掌心,癡癡地說道:“這樣是不是就能救他了,是不是他就不會死了呢。”

納蘭信邁出的腳步一頓,轉過身看向李錦然,認真地問道:“李錦然,我且問你,若是主子並非西涼的皇子,又與你先表明心跡,你可願與他雙宿雙飛。”

“若我是尋常百姓家的女人,豆蔻年華遇到那樣美好的他,又怎會不心動?可我自小看透人情冷暖,他待我越好,我越明白自己配不上他。”李錦然側過頭去看花圃裏的花,竟長的那樣好了。當初拓跋照離開時,她與蘭芝還未相知。如今她與蘭芝情同姐妹越來越親近,可他卻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李錦然突然想起什麼,又將衣袖中一封信遞給納蘭信,便轉過身朝自己的屋裏走去。納蘭信將信打開,見上麵娟秀的字跡寫道:還君明珠。李錦然不識這玉扳指為何物,可他明白,這是主子要登上西涼王位的信物。主子將扳指交給她,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將她帶回西涼。主子一生長情,卻生逢亂世。他將書信仔細疊好,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懷中。

兩日後,李錦然親自到了賬房,查看李府每一筆支出的流水賬目。錢管家也是看人說話的主,聽說李錦然在賞花大會時的事,對她極為恭敬,主動將近年來的賬目向李錦然稟明。賬本過目完畢後,李錦然又細細問了每月丫鬟仆人們的月俸。當錢管家回答了之後,李錦然微微皺了皺眉,將月俸提高了一倍。

月俸提高不過一日便在李府傳開,府上丫鬟仆人無不對李錦然感恩戴德。凡李錦然所到之處,丫鬟仆人必是拜了又拜。李錦然笑看著一切,知道差不多是時候去見見二夫人了。

想到蘭芝說要親眼看見周荷死,才能安心離開。她特意讓蘭芝隨自己一同前去長陽城的府衙,納蘭信則去將母親從衛相的住處接回來。出了李府的大門,李錦然和蘭芝與納蘭信分道離開。蘭芝看著納蘭信漸漸離開的背影,眼睛有些微紅,卻在麵對李錦然時又故作歡快無比。李錦然裝作沒有看到她眼底的哀傷,與她一道向府衙走去。

長陽城府衙離李府並不遠,李錦然與蘭芝二人步行了約半個時辰便到了。府衙門口並未有衙役看守,李錦然直接向裏麵走去。師爺正坐在高堂之上閉眼假寐,聽見腳步聲坐了起來,正要詢問來者何人。李錦然便走上前將趙澈留給她的玉佩在師爺眼前晃了晃。師爺眯著眼看了看玉佩,待看清玉佩後立刻堆著笑容從位子上跑了下來。李錦然道明來意後,師爺將李錦然迎到花廳便退了下去。

花廳裏知府呂生正在聽人唱曲,見師爺迎來個女人,雖未曾謀麵,但見其舉手投足間皆流露出大戶人家之姿,故而不敢怠慢,揮手將唱戲的人打發下去,起身將李錦然迎到桌邊。又命丫鬟沏了上等好茶,正欲再讓丫鬟備些水果時便被李錦然攔住。李錦然隻將衣袖中的信呈給呂生。呂生接過信,見寫信之人乃是二殿下趙灝,當下變得恭敬起來,暗道此女看似盈盈弱弱,卻是個智勇雙全的奇女。她一人救下兩位殿下的性命,日後必得皇上親賞。他看著恬靜溫柔的李錦然,不由想到前些日子李府二夫人周氏來府衙自首的情形,試探地問道:“依我之見,周氏理當問斬,按大慶律法,殺人償命……”

“大人,二娘對我有養育之恩,必不會對我下殺手,這其中另有隱情,還望大人明察。”李錦然說罷此話欲向呂生跪下去。呂生急忙起身將李錦然扶住,歎道:“知人知麵難知心,你可知替她求情,她不僅不會領你的情,再回李府便是放虎歸山。”

李錦然低著頭溫溫柔柔地笑著,輕聲說道:“錦然不悔。”

周氏來自首後,他並未急急定罪,一是因為她的兄長位高權重不敢得罪;另一方麵趙灝曾派人給他帶了口信,要等到一個名為李錦然的女人親自來府衙再作定奪。他以為李錦然來了會立刻讓自己定周氏的罪,可看見李錦然此刻說著周氏被冤枉的話時,不由心中舒了一口氣。倘若李錦然不追究,那他大可以將人放出。隻是周氏來府衙時有青蓮作為證人,又有信物做證詞,如今又說周氏無罪倒真有些難辦了。

李錦然捧起案幾上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道:“人證也有看錯的時候,字跡也是可以模仿的。”她從懷裏又拿出一封信,遞給呂生道,“您看,這字與二殿下的字跡可是如出一轍?”

呂生接過信嘖嘖稱奇,又拿出二殿下的信細細比照了良久,疑惑地說道:“此信難道不是出自二殿下之手嗎?”

李錦然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信乃是我照著二殿下的筆記臨摹而來。倘若大人不信,錦然還可當著您的麵再寫一遍。”

呂生天性膽小怕事,一方麵擔憂將周氏放出大牢有朝一日會被人詬病,另一方麵又擔心周氏出不去大牢,周良又會怪罪到他的頭上。是以李錦然提出要現場驗證筆跡時,他連忙答應了下來。倘若字跡都可以模仿,那物證倒也算不得什麼。

呂生將李錦然與蘭芝二人帶往墨齋後取出文房四寶,為防止自己看的不夠細致,特意將師爺也叫進來一起對比。李錦然拿起毛筆將之前臨摹趙灝的字又重新寫了一遍,交給了師爺。

師爺拿過信,又與二殿下的字跡比對了一番,不禁多看了李錦然幾眼,才對呂生說道:“大人,此信當真與二殿下手記如出一轍,倘若不是親眼見李小姐所寫,在下實難相信。”

呂生揮了揮手,示意師爺退下,待屋中隻剩下三人時,才又道:“字跡既不是二夫人所寫,那又如何證明出自周荷之手呢?”

李錦然笑了笑,開口道:“大人,若是我殺了人,定然不會告訴別人。同樣的,若是我偽造字跡指使殺人,就算有人揭發,我也不會承認。這道理我都懂,何況那已背上謀殺皇子罪名的周荷呢?”

對呀,這周荷連皇子都敢蓄意謀殺,遑論李錦然呢。他真是老糊塗了,這周荷背後又無靠山,不似周氏這般棘手,判重判輕都不好定奪。倘若真是周荷殺了人,事情就好辦多了。呂生心裏暗暗地算了一筆賬,又看向李錦然道:“她不認罪,又怎能定案?”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周荷既然殺了人,定是逃脫不了的。還請大人讓我與二娘見上一麵,我需要問清楚當日發生的每一件事,這樣才能找出破綻。”李錦然微微地對呂生行了行禮,態度極為謙卑。

李錦然手中分明拿著二殿下的信,就是不與他這般客氣,他也不能阻攔她去牢房。他急忙站了起來道:“李小姐太客氣了,我這就陪你一起去牢房。”

李錦然微微笑道:“有勞大人了。”

呂生又看了看李錦然身後的蘭芝,問道:“她也要一同前去嗎?”

“我與這丫鬟情同姐妹,時刻形影不離。倘若她前往多有打擾,那……”李錦然看了眼蘭芝,似是一刻也不願與蘭芝分開。

呂生混跡官場多年,早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李錦然本就與二殿下關係極好,如今又與四殿下趙翰多有往來,日後必定了不得!他笑道:“這倒是沒有,隻怕牢房濕氣重,委屈了二位姑娘。”

她在還沒來府衙時就打聽過呂生這個人,此人貪生怕死做事小心謹慎,誰也不敢得罪,他巴不得能將周氏這個燙手山芋拋出去,對她這般客氣也不過是看在兩位殿下的麵子上。她心裏冷笑一聲,不願與他再多言語,禮貌客氣地說道:“還請大人前麵帶路。”

呂生在前麵走著,蘭芝在李錦然身後慢慢地跟著,來回地搓著手。李錦然慢了腳步讓她跟上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小聲地說道:“莫要怕,如今二娘見我們去,要把我們當菩薩供著。”

二夫人在她們麵前哪一回不是趾高氣揚的,能將她們當菩薩供養那才真的好笑呢。蘭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李錦然也揚了揚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