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淺淺笑,之子於歸吟笙簫。
花團錦簇佳人淚,千裏姻緣陷泥淖。
臨水琵琶遮羞眉,離歌一曲浮生愧。
昔日朦朧錯是非,生死與共終不悔。
雨依舊下著,一刻都未停。
不消一刻鍾,去打探消息的莫離便回來了:“主子,相府大夫人如今正在同鬼醫沐衣子見麵,相府二小姐正在西郊趕回來的路上。”
“西郊?”蕭白的眼眯成了一條縫,不知在想些什麼:“下去吧。”
“是。”莫離說著又消失在了夜色裏。
窗外的雨小了些。
蕭白關了窗。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蕭白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踮起腳尖便朝著西麵而去。
此時的西郊亂葬崗上——
一個拿著刀子的仆人,“唉”了一聲道:“三小姐這等樣貌,就這樣死了還真是可惜。”可話還未落就被另一個仆人惡狠狠地打斷:“三小姐好好的在府裏呆著,別亂說話,趕緊完事趕緊走,這地方邪門的很。”
兩個仆人就這樣來到亂葬崗,把顧錦之一把扔在地上毫無憐惜之意,前麵那仆人嘴裏還是念念有詞,抱怨著自己不幸得了這麼個苦差事。
剛扔下顧錦之,亂葬崗四周突然之間傳來陰森森的鬼叫,而且血腥味愈來愈重,聞起來直叫人幹嘔。
兩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拿刀子的那人吞了口唾沫,咬了咬牙,拿著刀一點點逼近顧錦之。
突然,一股力量將他手上的匕首瞬間打落,而他整個人也被一股力量震得後退了好幾步。兩人都愣住了,接著便聽到“啊嗚”一聲,仿佛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在逐漸接近他們,兩人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大叫著扔掉刀子就跑。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亂葬崗上,蕭白從一棵樹後慢慢出來,麵無表情地朝著顧錦之的方向走去。
他看著躺在地下奄奄一息的人,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那張臉已經血肉模糊識不清以往的容貌。蕭白蹲下身,輕輕拂去了顧錦之遮住臉的發絲,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接著便將她一把抱起。
顧錦之覺得自己一定是已經沒命了,不然怎麼會突然感覺到異常溫暖,她慢慢地想要睜眼看一下發生了什麼,可是自己實在無能為力,隻是模糊之間看到了一張戴著麵具的臉,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安全了,那根經繃著得弦才放鬆下來,慢慢沉睡過去。
沒過多久,蕭白回到府內,他將渾身是傷的顧錦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這行為別扭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中了什麼邪,可能他還是覺得這枚棋子不能這麼快廢棄吧。
此時他為顧錦之撚好被子,起身剛想去叫莫離,衣袖卻被一雙小手拉住。
他回頭,卻瞧見床上的人兒眉頭緊蹙,緊張不安,那隻小手卻還特別堅定地拉著自己的衣服。蕭白剛想扯下來,可一看那小臉便停下了。他慢慢蹲下來,撫摸著顧錦之的頭說:“乖,我叫人去請大夫,等一下就回來。”
顧錦之好像是聽到了一樣,聽話的鬆開了手,蕭白露出溫柔一笑,慢慢起身將帷幔放了下來。
被莫離請過來的李大夫隔著帷幔號著脈,蕭白就在一旁盯著,搞得這大夫一身冷汗。
“這,這……”大夫雙手顫顫巍巍:“這位公子,此人過於虛弱,在下能力實在有限隻能保她三日平安。公子,公子另外尋醫吧。”他甚至不敢看那張戴著麵具的臉,立刻拿著醫箱就想走,卻被莫離一把擒住。
蕭白冷淡地緩緩開口:“放了他吧。”聽聞此,莫離才鬆開了手。大夫見狀,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鬼醫,對了,鬼醫可以起死回生,一定也可以救……救您娘子。”
聽到這,莫離不由得為這大夫擔心,竟敢說是主子娘子,以主子的脾氣還不扒了他的皮。可是,蕭白並未說話,隻是背著身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退下。
莫離領著那大夫離開了房間,房間就隻剩下了蕭白和顧錦之二人。
看著那張還是有些腫脹的臉,蕭白的心不由得一緊,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為何會去救一枚已經打算放棄了的棋子。他隻知道當千離生告訴他顧錦之出事的時候自己並不是無動於衷的,可能在他心裏依舊覺得這個顧錦之能派上點用場吧,他隻能如是為自己怪異的行為尋了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娘子,蕭白又想起了大夫說的那話,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在想到這個詞的時候竟微微上揚了。
他開了窗,風拂麵而來,頃刻間腦子又清醒了許多。望著天空剛剛出現的那輪圓月,他喃喃道:“沐衣子——”
此時,相府的一個房間內,大夫人跪倒在地。
“今日我看到錦之背著包袱從後門離開,接她的還是一小生,我本就被老爺禁足,以為是老爺安排的,所以……”大夫人假裝抹著眼淚:“我派人跟了去,但仆人卻說,卻說……”
“說什麼?”相爺現在隻盼沒有什麼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