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麵不改色,似乎接受得太快,太坦然,朱邪璟反倒是有些詫異。“怎麼,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蘇海棠臉上的淺笑因他的這句話而深深的蕩漾開來,“夫君認為我能說什麼呢?何況嫁都嫁了。”她笑地有些調皮。

但是這個笑卻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笑容,他的孫女,有比她長的,比她小的,隻是何曾在他的麵前笑得如此真實呢?

“你多大了?”側身坐在她身邊鋪滿了猩紅色褥單的大床上,臉上的疲憊慢慢的顯現出來。

“今年二月已經滿了十六!”蘇海棠很是淡然的回答,一麵站起身來,走到桌前給朱邪璟倒上一杯茶。

那茶倒得不深也不淺,比那些特意訓的茶道丫頭們測算的都好。“你想過自己以後的生活麼?”朱邪璟眉目不驚,問道。

“在家從父,在嫁從夫,這不是妾身該去想的事。”蘇海棠接過他的空茶茶盅,一臉賢惠的模樣,卻看不出絲毫的偽裝。

朱邪璟蒼目含著些許的滿意,一麵站起身來,閑靜渡步到那精致昂貴的梳妝銅鏡前,但看這那從鏡中反射出來的蘇海棠,她神色依舊,麵若桃李般拂笑。

單手拾起妝台上那把銀質的小剪子,悠閑的剪著旁邊燈架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三尺大紅燭的燈芯,“朱邪家的規矩你知道麼?”

什麼規矩,被說規矩,連著嫁的是何人自己也是上一刻才知道的,而且一路除了趕路就是趕路,好不容易到了洛州,朱邪家不禁沒有派一個嬤嬤來給她說一下朱邪家的人員或是家規,不過是歇息了兩天便是成親之日。

搖了搖臻首,“妾身不知,家中長輩也未曾相告所嫁何人。”

朱邪璟聞言,手中的動作不由頓時停下來,臉上一抹驚異之色迅速閃過,“你不知?”難道蘇家的人沒有告訴她麼?

當初知道大限將近,夢裏望有鳳來儀,朱邪家世代繼續輝煌,所以次日朱邪璟便暗中找來了命理司,羅盤東南西北四方轉,陰陽八卦六爻兩儀像,皆所指南方鳳縣。

臨走,留下一對聯子:

天宮月辰九天彩翼鳳

人間風景六樓飛流蘇

次日,便有鳳城一作絲綢買賣的小商賈在離鳳城最近的江州找到朱邪家的絲綢收購總管,而且人家竟是蘇姓。

原來那對聯末字,正是鳳、蘇二字,解字麵意思,不正是鳳城蘇家麼?

遂與蘇家結親,而且當時已經注明,蘇家女兒要嫁的是朱邪家給一個土埋頸上之人,但是並未具體的說在朱邪家是怎麼樣的地位。

蘇家為了生意回轉,毫不猶豫的答應。

蘇海棠仍沒有回答他的話,卻是低著頭笑了,這是那笑有些落寞。

“你既然不知道,為何還願意嫁,對了,你母親剛逝?”前日玉堂同他稟報,蘇海棠欲為母親守孝百日在行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