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房?他不知道還能活過幾日,所以當時就應了。如不應,他就直接被扣上了那好色縱欲的帽子了,一輩子清行而立,獨寵一妻,雖然取她續弦,但是可不想在這垂死之時在惹一身汙。
被他提到母親,蘇海棠便敘說起自己的身世來,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在由自己親口敘說的話,卻可以在他的麵前極好的博取同情或是信任,何況她的這位夫君又是個垂暮之人,對這些事更是多於感懷。
便娓娓道:“妾身的父親是個孝子,可是為了取來路不明的母親,而退了幼時姻緣,自此本當是該與母親齊眉舉案,相敬如賓,可是世事兩難全,父親雖是如願與母親結為百年之好,可是心中卻從此種下了對被自己退婚而抬不起的頭來的對方與家中長親,妾身兩歲之時便鬱鬱而終。”
朱邪璟倒是覺得蘇海棠父親是個癡情種,隻是太過於優柔寡斷了。
又聽蘇海棠說道:“母親含辛茹苦將妾身撫養成人,不過卻沒來得及看著妾身上花轎便走了,但是守孝為先,妾身不得不為母親守孝,不過還要謝謝夫君成全。”蘇海棠說罷,朝著朱邪璟福了一禮。
孝女,他自然喜歡,自己雖是位居與朱邪家的家主,身邊的榮華富貴與權力不會低於南月國皇帝,是世間所有人的所向往的,可是高處不勝寒,眾人隻望得見他外表的浮華,何曾看見他的清冷。
自夫人三十年前走後,兒子們便開始暗中爭奪朱邪家的權力,不禁讓他無比的心寒,可是他們定然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活這麼多年吧。
想到此,不禁歎了一口氣。
蘇海棠見此,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歎氣,可是卻能看出他眼裏的傷感。
轉頭看著那正望著他出神的蘇海棠,不禁卻是覺得看著她,卻比看著自己那些嬌貴的孫女們還要親,或許,他可以留下她的命,務須她隨身陪葬。
便問道:“你可知道我娶你的目的,是讓你給我陪葬。”
蘇海棠心裏猛地一震,但是隨之又保持著平靜,“先前不知。”
“那你害怕麼?”
“怕,隻是怕沒有用,與其去怕倒不如勇敢坦然的麵對,好好的將剩下的日子過好才是要緊的,換句話說,人活著就是為了死亡,這是誰都逃不過的,不過是早些的晚些,如今妾身已經是尚無父母要照顧,下無孩兒要撫養,而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君在哪裏,妾身便在哪裏。”蘇海棠心裏其實已經把這老頭詛咒許多遍了,當然也少不了她蘇家的倆老爺。
朱邪璟一震,但是同時也竟然對她生出了憐惜,當然這種感覺隻當她是自己的孫女一般,絕無半點男女之情,沒有想到她一個小女兒的心裏竟然能這麼豁達的想,而且這麼坦然的麵對著即將來臨的死亡,她說的對,人活著就是為了死亡,自己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能管理多時呢!
身旁的紅燭燃過三寸有餘,時間已不早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整理好,“你既是守孝,我自然不與你同房。”說罷,便向著門外道:“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