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海棠敬您,謝謝您從小對我的教育。”蘇海棠不起,也不回答她的話,這是按照雲嬤嬤教自己的規矩給她敬茶。

雲嬤嬤雖然嚴厲,但是此刻竟然流出兩行淚水,一麵抬起茶盅,“姑娘何苦,我們一直都是自願的,而且姑娘也帶給我們許多的快樂的。”

蘇海棠又向她刻了一個頭,“謝謝雲嬤嬤。”

說吧,又依次是金嬤嬤,然後是秀嬤嬤。

一翻下來,幾個嬤嬤都哭了起來,蘇海棠同樣也是眼睛酸酸的,但是卻忍住不哭,如今嬤嬤們不再跟著她了,她不能在隨便的哭了,而且更不能在她們的麵前哭,若不然她們是怎麼樣的擔心。

丫頭們退開,嬤嬤們又將這嫁人的需注意的事兒一一的與之詳述。一直到夕陽西下,幾位嬤嬤便去給她準備東西。

之前,一直把成親想得如此的複雜,可是如今自身體驗,原來也不過如此,不過他們拜天拜地拜了祖宗,卻單單不敗父母,即便是她所嫁之人上無高堂,那這碩大的朱邪家,連個家中長輩也沒有麼?

坐在床沿邊上,身邊的是個陌生的丫頭和一個嬤嬤跟著伺候,新房中在無一人,這個丫頭是她們朱邪家的,嬤嬤自不必說了,若不然她還真想把頭上的鳳冠給摘下來,讓自己的脖子輕鬆片刻。

似乎發現了她的勞累,那嬤嬤倒是貼心,“夫人在堅持會兒便好了,若不然老奴給你捏捏肩膀?”

聽這嬤嬤的口氣,自己的身份倒是不低,而且她既然知道自己一個小縣城裏麵出來的,也不曾看不起她的身份,“多謝嬤嬤,不用了,倒是嬤嬤一直陪我,卻一邊站著,我這多是過意不去。”

有道是見人三分笑,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多客氣一點,就少點事兒。這個道理蘇海棠是知道的。

隻是這嬤嬤卻有些受寵若驚。

房門被大開,幾個丫頭扶著有些微醉的新郎進來。

蘇海棠說不期待是假的,人都是好奇的,她同樣也很好奇自己的相公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此刻心裏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丫頭嬤嬤們退去,空曠的屋子裏一下沉靜了下來。

“咚、咚、咚、咚!”的聲音混雜著一個輕塵的腳步聲回蕩在屋子裏。

那分明是拐杖的聲音,難道她嫁的是個身子有疾的男子。聲音逐漸的向她靠近,她終於看見了地上的那雙腳與拐杖並立。

也是,如果這是一個完好無缺的人,會娶她麼?換而言之,是個完好無缺的人,蘇家大爺二爺會讓她來嫁麼?

隻是,到此刻,她竟然卻覺得心裏平靜了。眼前的紅色突然被掀起,抬高眼眸,映入眼簾的是她的相公,低眉淺笑,嫣唇如月牙彎彎向上。

還是那句老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一個白發老翁,臉上的容顏經過歲月的風霜所刻出來一道道深深的痕跡,但是那雙滄桑的眼眸裏卻寫滿了他曾經的年輕曆史,或是深沉的,或是明朗的,或是冷漠無情的……這是一個用言語無法絮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