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嘿嘿一樂,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人要一害怕,自然睡意全無,也就不怕偷偷睡過去了。不過大半夜的講鬼故事,這事兒的確有些叫人受不了,有道是夜裏不說鬼,這還是有些道理的,牛二柱講著講著,也覺得渾身不大的勁兒,冷颼颼的,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往上冒,再看四周,黑漆漆,冷森森,竟然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尤其是黑暗深處,一片靜寂之中,冷風吹動,隱隱帶著哭嚎之聲,果然就有些鬼氣森森,牛二柱心裏一哆嗦,嘴上一卡殼兒,竟然說不下去了。
這氣氛可就有點兒詭異了,倆人雖然都睡意全消,不過彼此心裏都有些不大得勁兒,牛二柱也知道自己說的太過逼真了,有點兒招邪,正想說幾句玩笑話活躍氣氛,誰知還沒張嘴,卜發財忽然就大喊一聲,那嗓門兒還挺高,顫抖中帶著驚恐,就好像出了什麼事兒一樣,牛二柱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正要問是怎麼回事兒,順著卜發財的目光一看,心裏也是一緊,但見黑暗深處,隱隱約約來了幾條人影,飄飄忽忽,在夜色中分外滲人。
牛二柱立刻警覺起來,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扯著脖子喊道:“對麵是哪一路朋友,說清楚了再過來,你要是想一聲不響的過來,那可犯了綠林道的忌諱,我就是一刀捅了你,也沒有人說我的不是!”大少話音剛落,就聽見對麵有人答話:“二哥,別開槍,是我們,我怕你倆人忙不過來,特地抽了個時間過來看看!”
牛二柱頓時放心,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馬鳳儀的語調,這大半夜的,突然來了熟人,壯膽子也罷,心裏有了底氣也罷,反正都是好事兒。哥兒倆欣喜若狂,卻也不敢離開墳地,站在原地裏等了一會兒,那些人影越來越近,離近了一看,果然不錯,領頭兒的是個女的,英姿颯爽,十分俊俏,餘外還有兩三個漢子,看著都挺眼熟,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大少一行人兵分三路,馬鳳儀領著十個弟兄,到鐵公雞當鋪的下麵去蹲守,一連幾天,都是毫無消息,今天突然出現,可真是喜出望外。牛二柱看著五姑娘一張俏臉被寒風凍得紅撲撲的,十分可愛,有心多說幾句話,當著眾人,有點兒不好意思,隻好咳嗽一聲,竟說些沒用的:“妹子,你們怎麼來了?那當鋪地下可還好?有沒有出啥事兒?”
馬鳳儀抿嘴一笑:“能出啥事兒?我們蹲了好幾天,一點兒動靜兒都沒有,本來那地方人去樓空,有啥可守著的,隻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我們在哪裏呆的無聊,想起你這邊兒倒是需要些人手,隻怕倆人忙不過來,這才連夜趕了過來,你可倒好,見了麵也不噓寒問暖,直接就問有事兒沒有,你是不是盼著我出事兒?”
馬鳳儀這人是個假小子,說話辦事兒一直十分直爽,今天也不知怎麼了,舉手投足,帶著一股媚態,說著話還用眼睛不住的瞟著牛二柱,倒把大少弄得滿臉通紅,一臉的抹不開。牛二柱心裏也挺奇怪,今兒個馬鳳儀是咋了,以前他可沒這樣過啊?難不成幾天沒見,想我了?牛二柱想到這兒,心裏不由得甜滋滋的,平時伶牙俐齒,現在倒有些笨嘴拙腮。
眾人席地而坐,各自講著彼此分別之後的經曆,馬鳳儀那邊兒倒也沒什麼事兒,主要是牛二柱這裏,發生的事兒頗多,大少也有心顯擺,吐沫星子亂飛,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自然,像牛二柱這種厚臉皮的人,免不了要自吹自擂,蓄意誇大。馬鳳儀聽的聚精會神,似乎也沒聽出有不對的地方,當聽到牛二柱抓到了血棒槌,五姑娘眼睛一亮,忽然拉住牛二柱的胳膊,搖晃著央求道:“二哥,這麼說你已經把那東西弄到手了?那還不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那東西啥模樣呢!”
馬鳳儀向來很爺們兒,從來沒有如此小鳥依人過,牛二柱被她這麼一搖晃,心裏十分受用,也就沒有多想,伸手取下外套,蒙著腦袋,叫馬鳳儀把頭也伸進來,牛二柱有了顯擺的資本,自然是神氣活現,把那血棒槌抓在手中,往五姑娘眼前一晃:“怎麼樣妹子?你可看好了,這可是難得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