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雲守神情悲憫,說道:“他死了,你叫不醒他的。你這麼為他,估計他生前對你一定很好吧。你放心,若你不嫌棄我,以後可以跟著,也算是報答他了。”
雪白團子在神秘少年的胸口鼓搗了一陣子,最終放棄了,“咻”地一下飛了出去,在曠野中對著月色“嗚嗚”叫喚。
聲音蒼涼而空曠,在荒野中傳出老遠。
夜涼如水,樹影婆娑,荊雲守終於來到了山坡上。
目之所及,群山若黑龍之鱗,此起彼伏。星辰為幕,天地之間乾坤鬥轉。
“就這裏了吧!”荊雲守跺了跺腳上的破爛靴子,說道:“我學過一點堪輿術,這兒的風水是一等一的好,葬在這裏,若你有子孫後代絕對是能享福的。不過,嗬,看你年紀輕輕的,唇邊隻長了些茸毛,估計連女人都還沒碰過吧?真是可惜了。”
他把背後的人放下來,坐在石頭上歇了一會兒,然後抓起從那女人家裏順來的鐵鏟子開始挖坑。
這是個體力活,沒多久他就已經氣喘籲籲。本來埋一個人用不著這麼麻煩,但荊雲守是個講道義的人,他覺得這人還年輕,死得冤枉。他一向同情命運悲慘的人,這個年輕人活著的時候就這麼痛苦了,他不願對方死了還接著受苦。
反正自己吃了那麼多肉餅,有的是力氣了,無非就是累一點,幹得慢一點兒。
荊雲守才挖了半個坑,就忽然望見遠處的山腳下影影綽綽出現了個人影。又等了一會兒,那個人影便來到了自己的麵前。
荊雲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人。
他全身都籠罩在黑色衣袍裏,或許是夜晚的原因,他看不見皮膚,也看不見臉,整個人接近一種虛無。
“叭咦!”
黑衣裏的男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十分難聽。他隻吐出了兩個奇怪的音節,隨後,荊雲守身旁的那個雪白團子就緩緩地飛了起來,落到男人攤開的手掌上。
“你是什麼人?!”
荊雲守有些緊張地問道。他很確信自己不認識這樣的人,神秘、強大、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種瘋狂。
“你認識他?”他又加了句。
“讓開!”黑袍男人的話幾近命令。那雪白團子在他的手上十分乖巧聽話,荊雲守站在他麵前,總覺得這個男人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荊雲守讓開位置後,黑袍男人來到那個死去的神秘少年的身旁。
撲通!
那個黑袍男人竟然就這麼跪了下來,同時從身後取出一個冒著紅光的檀木匣子,語氣懊惱悔恨地說道:
“你的心我給你取回來了。”
悲傷,讓他本就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個人。
“咱們第一次見麵,我就對你說過,你是絕對不會死的。其實,這並非是我一個人得出的結論,很多其他的瘋子也是同樣的看法。你不會死,更不能死。他們把希望賭在了其他人的身上,而我,則隻有你。”
而我,則隻有你。
最後這一句話他說得十分用力,就像是一記重錘落下,燒紅的烙鐵熔汁四濺。
荊雲守舉目望去,群山無言,似更為肅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