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和我解釋為什麼沒來現場看我比賽,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消失了。
從一個帶大妹妹的哥哥,到一個拖累妹妹的殘廢。
從一個拿獎拿到手軟的舞者,到一個最基本的舞步都不能再跳的殘廢。
無論前者怎樣令人驕傲,後者都可以總結成殘廢二字。
這就是我活了二十年後贏來的人生。
我,什麼都沒了。
關阿暖再次來我家的時候,完全是個巧合,我才對她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那天她支在窗前對著窗外發呆,我自己都不知道站在門口看了她多久,她才滿臉錯愕的發現我,叫了聲:“權佑……”
怎麼說呢,她給我的感覺真奇怪。
但有一樣東西很確定,那就是她眼中閃爍著的星星之火,是信仰的光芒。
關阿暖身上滿是我已經失去的東西,於是,我第一次有了撕碎她的想法。
千萬別覺得我在開玩笑。
之後這種想法越發強烈,我就真的那麼做了。
我想過好多種方法,我想找一種最幹脆又不疼的方法結束她,如果太痛的話,我也心疼。
我前麵說過的,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如果你問我奇怪在哪裏,那麼我會告訴你,其實我動搖過,心軟過。
有一天關阿暖坐在餐桌前捧著杯檸檬茶,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著我家櫃台上放著的微型石刻,猛地讓我想起了和她的初次見麵。
那天陽光出奇的好,她提著大大的行李箱跟在智秀身後,踩在首爾這一片土地上,也是這樣好奇的四處亂看。
我不騙你,我那時覺得關阿暖是我見過最幹淨無害的女孩。
你可以稱那感情為悸動,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在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軟了。
但很快我就把這些拋在了腦後,我的世界太寂寞,沒有人能明白我為什麼這麼極端。
這些不發生在他們身上,其他人自然不明白我是怎麼想的。
你可以把我的行為理解成需要一個人感同身受,我急切的需要一個人進入我的世界。
所以,我向關阿暖伸出了雙手——
來吧,歡迎進入崩壞的世界。
讓關阿暖喝下混有強力膠的提神湯之後,我想要解脫。
死,是讓我重生的最好方式。
我做不到自殺,做不到把智秀一個人丟下來。
所以,讓法律來做,也算是我教給智秀的最後一件事:
罪人就該死。
即使法院判了無期對我來說也是好的,我能安安靜靜地過下半生,也算是救了我。
我一直認為智秀會把我送進監獄,但她沒有。
她第一次那麼用力的打我,第一次在我麵前罵出一串又一串髒話。
她抱著我的脖子說,她恨死我了。
恨我,卻跟鹿晗撒謊。
恨我,卻瞞著關阿暖的秘密絕口不提。
恨我,卻一點都不含糊的照顧我。
也許她真的恨我,可就像我說的那樣,恨由愛起。
愛和恨是成正比的,這種東西,千萬不要去懷疑。
就讓她這樣恨著我吧,恨到她後悔了,把我送進監獄的那天。
我一直覺得那天不會遠了。
也許未來,我眼前突然閃過關阿暖的笑顏還會紅著眼睛感歎這真是一條早逝的生命。
也許未來,我突然記起初見時的她還會暗罵自己當初的狠心。
也許,還有很多也許,
我隻想把一切交給時光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