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聲鳥驚的聲音響起時,鬼櫻輕歎了一聲,然後抬眼看著我,聲音幽幽響起:“對阿瑄,我絕做不到讓他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我私下裏其實非常希望你能記起,雖然,我答應過他。可是,現在,我隻想幫你。”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有了些許安慰,因為她如此真性情,如此不同於常人,明明她比我更想愛護玉瑄,可是她選擇了尊重玉瑄擇選愛人的權利,選擇了自己認為的那條對所愛之人最好的路,所以此時,我是真心的對她感激:“謝謝!”
她極淡地笑了笑,眼裏是種釋懷,但是表情卻突然沉了下來:“我雖願意幫你,但是。。。”她停頓了一下,聲音透出一種為難。
我冷靜地問道:“是有不妥之處嗎?”
她看著我,然後又迅速低下頭,拇指不斷沿著杯沿滑動,許久,才像下了決心一樣說道:“你的記憶已經被地火焚燒殆盡了,所以,你可能永遠回憶不起了!”
我有些驚愕,但隨之苦澀地笑了起來:“嗬嗬!居然有這種事!”
“雲樓,你不要這樣!”她有些擔心地看著我,然後伸出雙手緊緊握著我顫抖的手掌,開口對我堅定地說道:“相信我,我有辦法!”
我有些不相信地凝視著她,不確定地問道:“真的可以?”
她肯定地點了點頭,眼神確定地看著我:“當你消失不見,玉瑄幾乎失去生存的動力時,我就在想,如果你還能回來,就算你已經沒有了記憶,就算我冒著大不違,隻要你還對阿瑄有一絲絲動容,我就一定會這樣做,不惜一切找回你們所有珍貴的東西,即使裏麵夾雜著隻有你們才有的悲歡,即使結局不一定會好,但是,正如雲樓你說的,忘記過去,意味著背叛,所以,我願意這樣！”
我被她的話震撼的瞬間空白,無法說話,無法做任何動作,甚至呼吸都有一瞬靜止,她說她不懂付出,可是她做到了,隻是還沒意識到,我突然感覺到自己根本不能與她相提並論,我太過卑微,她卻在我心中無比高大,光芒萬丈,此刻,我終於明白,孤白為什麼會那樣喜歡她。我看著她,平靜地說道:“鬼櫻,你才是玉瑄該愛的那個人!”
她苦笑了兩聲,那絲苦意攀上了她的眼角眉梢,她低垂的眼,藏著她的情緒:“那隻是你的假設,事實永遠不同,阿瑄隻在乎你,所以我尊重他!”
我敬佩她的胸襟,料想是我,也許不一定做得到,因為我很自私,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比如,秋暝。所以我說:“我要是男子,一定愛你到不能自已!”
她突然開心得笑了起來,如同湖麵的漣漪,一層層散開,耀人心弦,她有些玩笑地說道:“就算如此,怕是玉瑄那時也定要跟我搶你了,我可受不起!”雖是笑話,眼裏卻是滿滿的失落
我隨之也笑道:“玉瑄可真像個孩子!一定要得到自己心愛的東西!”
她突然就停下了笑容,細沉地聲音貿然響起:“如是別人,他一定會把你搶過來,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是那個男人,他就一再容忍!”
我有些微微的惱意,我不喜歡她對秋暝的稱呼,沒有為什麼,即使我對秋暝也許並沒有太多的男女情愫,因此我沉聲道:“你不能這樣說秋暝!”
她看著我,眼神像帶了刺,有些微痛,嘴邊有了一絲不以為然的笑:“你以為,是誰把你從玉瑄身邊搶走,害得玉瑄痛不欲生,憔悴不堪的?”
我怔愣了許久,因為即使她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我卻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秋暝。
沉默開始蔓延,尷尬不斷入侵,我和她很久都處在無法向對方先開口的境況。此時,夏日的陽光已經照進了窗欞,鏤花戧金的古典香爐正青煙漫漫,在金色絲線的穿梭下,顯得金光閃閃,仿佛在訴說自己不尋常的過去。風吹起花簾,外麵的梔子花已經開始吐露芬芳,雪白的耀眼,讓我想起了“緋荷軒”花圃內的白薔薇,明明沒有太多的相似,隻是一樣的顏色,卻讓我感到溫暖的酸澀,那時剛將它埋下時,秋暝滿臉塵灰地對我說:“等待一種花的花期,就如同等待一個隨時會離開的人,因為你不知道,何時它就消失了,何時又會綻放,而再次見到時,總歸是有些變化的!”這些話仿佛預言般,我最終還是離開,何時回去,我已經難以想象。心境已經變了,再遇見時,以如何的話題開口,我都沒有想好,這便是,花期已易,人心不再。我望著那片雪白,仿佛看到了那雙溫柔似這白色花瓣的人,白的透明,白的易碎,白的你眼裏都是霧水茫茫。我想,有些事,知道了雖然沒好處,但是總比欺騙要好,我端起茶,眼神有些濕潤的潮,我問:“你說的方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