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沒料到我會這麼問,有些驚訝,但是立即收了起來,回答道:“在我們地合界的往生池中央有塊懸空透明的歸往鏡,當每個往生之人進入往生池後,他們的記憶會被蒸發而注入那塊透明的鏡子,被永遠記住,而那塊鏡子,隻要你給過它記憶,就算記憶的晶珠被人取出毀掉,但就跟你梳妝時一樣,一個真的你,一個與你無比相似的你,而另一個你的記憶便永遠鎖在裏麵,那就是記憶的虛空界,誰都拿不走,除了你自己!”
這番話讓我心裏終於落下了石頭,因為還是有辦法的,雖然我明白了我很可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但現在的重點是在於如何到達那,並做成這件事,我詢問道:“那要如何才能得到那份記憶?”
她有些局促地看著我,似是在掂量著說話方式,然後她開口道:“往生池在地獄的出口,因為所有可以往生的天地人以及妖魔界的魂靈都會在那開始新的壽命,所以那裏陰氣很重,怨氣也很濃,而雲樓你。。。”她再次停了下來
我看著她,一臉風淡地說道:“既然死過一次,還會怕什麼!”
她看著我,表情起起伏伏,我這才明白一點,在那些對她特殊的男子麵前,她可能尖銳,可能溫順,但是到底,是一個女子,有一顆細膩的心,她蠕了蠕嘴唇,還是開了口:“我以為你會在意!”
我無謂地笑了笑,道:“多少有那麼一點吧!”
她突然又“嗬嗬”笑了起來,道:“明明比我還小很多,卻這麼老成,以前沒跟你說過話,真是遺憾了,隻光顧著生你的氣了!”
我聽著她的話也笑了起來:“是嗎?嗬嗬!”
“那是,那時自己肚量還真小!”她接著說道
“嗬嗬！”我收了情緒,斂了斂神,道:“那麼，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她第三次停頓了,最後緊了緊手,還是神情嚴肅地對我說:“雲樓,你要知道,就像你想去抓住鏡子裏的自己一樣,隻有它碎了,你才能感受到它真實的碎片,你從無數個碎片中看到自己,但是卻永遠不會完整了,一旦你看到了過去,就意味著,你隻能看到它發生的樣子,卻永遠無法回憶起當時的感覺,因為你想完整得到它,它就會碎掉,再也找不回當時親曆的真實。這種方法雖然唯一,但是未免太過殘忍!”
我看著她擔憂卻又無比期待的眼神,我想這個時候無論是提出建議的一方,還是決定建議的一方,都無比忐忑,因為這意味著,這是你最後再看一次那段回憶,以後即使你有那些美好或憂傷的片段去回味,卻再也找不回回憶時的熟悉感,而即使腦中放映再多,你也隻會覺得似曾相識的陌生,再也不會有身臨其境的真實,我其實早已做好了決定,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能自己選擇,比起別人幫你選擇,至少不會怪別人,要怪也隻能是自己。所以我回答道:“即使後悔,我也隻怪自己,與他人無關!”
她望著我,眼裏是深深的歉意,但是這也是我的歉意,傷害了太多人,滋味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