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光隨風送來了光明與花香,窗外有水波搖晃的影子入眼時,他終於睜開了那雙豔烈如紅玫瑰的眼睛,他萬般難過地看著我,有種溫暖的揪心,我的心中突然猛烈地疼痛起來,因為恍惚中,我看到了那雙柔如春水的雙眸,他啟唇說道:“雲樓,你告訴我殺她隻是因為她居心不良,會傷害我,可是,你不知道,即使這樣,我也心甘情願,因為,那是我唯一的寄托。如果要我看著你在別人懷裏幸福,我寧願抱著一個可能致自己於非命的女人死去,可是,雲樓,為什麼,你連我唯一的寄托也要剝奪,我寧願這樣消失,也不願看著你對別人心動而讓自己受折磨,我做不到,你說,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傲氣與剛才噴薄而出不同,現在是深深的痛楚和無可奈何,我幫他倒了一杯茶,低頭輕輕說道:“即使我不記得,但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的心是一樣的。”
“嗬嗬!不受傷害?”他有些無所謂地笑了笑,收起情緒,接過我手中的茶杯,低聲說道:“我倒寧願你收起那泛濫的同情心!”
我沒有反駁他,而是轉而問道:“為什麼要‘馭天’?”
他放下茶杯,眼神中透著詭譎,下一秒說了一句讓我吃驚的話:“我自有自己的目的!”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斂眉說道:“這又是何必呢?”
“這句話,你以前也說過!”他笑道,溢出一種不以為然的氣息
“以前?”我奇怪地問道
“沒錯,隻是可惜你不記得了!”他探究般地看著我,像似有種懷疑,這種目光,讓我覺得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他嘴角突然出現一條向上延長的弧線,那是嘲諷,我了解,而後他說道:“當你說完那句話後,我對你說,雲樓,拜托你,聽我的話,放過我吧!可是,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情由諷刺轉為難以抑製的苦痛,他的情緒,仿佛是在控訴著我的不該,我覺得,至少現在,他不是對我有好感,我感受到的,是深深的恨意,我無法再說什麼,因為和他沒有共同的片段。他站起身,那身黑衣華服讓他顯得更加如同魅鬼,連同那雙失去感情的眸子,他側身對著我,道:“那句話,我不會忘記,因為你說,不是你不放過我,而是我一直不肯放過我自己。你知道嗎?這讓我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好像一切不過我的一廂情願,就如一場自導自演的獨角戲!”
我突然發現,他和秋暝雖然性格不同,但是固執卻是一模一樣,而他很可能是秋暝隱藏的黑暗,或著說秋暝是他隱藏的溫柔,可是不管哪一個,都是危險的,於是,我說道:“如果以前的我傷害到了你,我真誠地向你道歉!”
他走到窗邊,回頭看著我:“雲樓,幾百年來,我想要的從來都要得到,即使我漸漸淡了對你的感情,但是,我們這種長生的種類,一旦喜歡上了,就會一直存著那個影子,即使不再緊記於心,你要明白!”
我看著融入夜色的那雙分外顯眼的雙瞳,致命的吸引,讓我瞬間忘了呼吸,他笑了笑,笑容猶如雙刃劍,一麵傷人,一麵傷己,猶如他和秋暝,他沒有出聲,卻用唇語說了一句讓我驚訝的話,他說:“你永遠是我的!”然後是一個留在唇角的淺吻。冰涼的猶如秋暝的指骨,原諒我,還是不能承認你是秋暝,我不能。
當五更過完,他倒在了桌上,那個透明的耳釘恢複了妖冶的紅色,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那個紅如朱砂痣的耳釘,很可能是用來牽製另一個秋暝的,因為當麵前的這個秋暝醒來後,他是溫柔解意的那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閃躲和疏離,我並不想傷害他,隻是黑夜給我的信息太大,我無法快速消化,所以隻好躲避。秋暝了然般落寞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在出房門不久後,端著一碗粥回來了,放在桌上以後,轉身時極輕地說了句:“看來你還是知道了!”然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