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卷風襲來,燭光突然變得幽暗,那個跟秋暝迥然不同的男子眼神演變成一種詭豔的紅,在月光下猶如鮮紅帶刺的玫瑰,他輕輕撩了撩我鬢邊的發,狀似不經意般說道:“那是一塊古玉,由四大上君分別保護,分為‘孤’‘玉’‘寒’‘白’四塊,也就是東南西北四帝的帝姓。‘馭天’跟它的名字一樣,可以統攝天人地三合界,我要的就是它!”
聽著他的敘述,我完全不明白他說的這塊古玉除了統攝三合界,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何況我對它更是一無所知,而他又憑什麼確定我能拿到?我看了他一眼,不解地問道:“你這麼確定我能拿到?”
他走到藤桌邊,兀自倒了杯茶,吹了口氣,然後唇角停在杯沿,靜靜地回答道:“你也不是第一次,何必這麼謙虛?”
我有些吃驚,因為我對以前的記憶完全處於空白的狀態,他所說的事,我真的做過嗎?還是他在設置圈套,等待一個為他賣命的人,我在他對麵坐下,淺淺笑道:“我不太相信你的話,也沒有什麼義務幫你,關於你所說的你和秋暝的秘密,等他醒來,我會自己問他。就不必麻煩了!”
“哦,是嗎?你不擔心你以後麵對的永遠是我,不會再是那個溫柔似水的秋暝了嗎?”他又倒了一杯茶,將茶杯置於眼前觀摩,然後嘲笑道:“為了你,他還真是奢侈,不過,這些本來大部分也不是他的,所以也不會多心疼吧!”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纖銳的指甲,質問道:“你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突然覺得看到了什麼笑話似的顫笑起來,許久,他止住了笑,一雙紅的刺眼的眸子看著我,語調鄙夷地說道:“你以為你看到的那個是真正的秋暝,但是,我告訴你,我才是秋暝!那個對你小心翼翼,怕你逃走的人,怎麼可能是我?”
“這不可能,我不會相信你的!”我立刻脫口而出,因為太過震撼,因為不能相信一直以來的那個秋暝會是假的,我有些瘋狂地看著他,道:“你以為我會信你?”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使勁抓住我的手腕,冷冷地說道:“雖然我不會那樣溫柔對你,但是我對你一直存有好感,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拚命地從他手裏抽出手腕,可是他力氣太大,根本沒有辦法,我不斷地搖頭,大聲說道:“放開我!”
他的眼睛突然湧出一種異樣的光彩,如同一塊經年的血玉,他低啞的聲音響起:“放過你?嗬嗬!那你還記得五年前,我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我茫然地看著他的眼,他的眼裏有悲痛,但更多的是仇恨,我忍住心中的疑惑:“我不記得了”
他的唇色殷紅,泛起冷冷地笑,道:“忘了是嗎?那好,我再幫你溫習一遍,記住了,這是你失憶之後第一件你記起的事,可要記清楚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已經失去了掙紮的意念,因為這是徒勞,這個男子,不會給我喘息的機會,我看著他在我手掌心寫著他的名字:秋暝。然後他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幽幽傳來:“五年前,當你告訴我,你已經離不開玉瑄時,我問你,為什麼明明我們先遇見,你卻選擇了他?你告訴我,因為他是你看來特別的人,你說,我隻是沒有遇到那個屬於自己的那個特別的人。後來,我到處遊賞,遇到很多女子,終於找到了那個屬於我的,特別的人。可是,當我畫下她的畫像,才發現,她的神韻還是像極了你。我告訴自己,就這樣吧!如此過完漫長歲月也不錯。可是雲樓,為什麼?你要殺了她?”隨即他像是陷入了極度痛苦的回憶,突然緊閉著雙唇,沒有再說一個字。
我無法開口說些什麼,因為我的缺失,不管任何方麵的缺失,對他,對玉瑄,甚至很多人,都造成了傷害,我逐漸明白,以前的我,很可能並沒有現在這麼善良懂事,能解人意,我慢慢的平靜了,在不該平靜的時候,我輕輕握住他正因回憶而緊緊拽緊的手,沒有為自己辯解,因為於情於理,沒有作為當事人的記憶,就不能再說些什麼!而他,也曾是經曆人之一。
窗外月光躲入了雲中,五更已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