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的心骨(1 / 1)

那天之後,除了吃飯,我和秋暝幾乎沒有見過麵,兩人沒有任何想要互相解釋的傾向,我每天跟小家夥談心,也不管它是否聽得懂。

將近十天的日子,除了照料花圃內的薔薇,就是抱著小家夥發呆。有時候看著剛澆完水的薔薇花朵,朵朵嬌嫩,水珠遍灑,猶如珍珠,就會稍稍高興起來,然後看著小家夥,不斷地撫摸,直到它反抗,因為它的皮毛全都亂了,仿佛一個小毛球。但是除了鬱悶需要排解,不高興需要找寄托,居然沒有有關思念的情感,我才發現,我對秋暝的感情中,貌似少了一些什麼,比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急切,或者幻想和他白頭偕老的那種深深的羈絆。那麼,我到底是為什麼想要他待在我身邊,依賴嗎?習慣嗎?還是都有。

“清水濁塵”的蓮已有了綠意,如同巨大鏡麵上點綴的綠色花印,風吹過,漣漪一層層散開,花瓷也“玎玲玎玲”地響起,清越悠長,綠葉泛著光,翠的幽雅,夏季的氣息,總是給人無限的生機感。草坪上不知名的小花不停地搖擺,細長的腰肢仿佛可以刹那折斷,但是依舊徜徉在風的懷抱裏,而雪白的薔薇,如同墜落人間雪之精靈,清澈透白,靈秀疏靜,愛它,仿佛人之本能。我深吸了一口氣,原來一個人是這種滋味,但是未嚐不是好事,十天,似乎也不是很長,如果能到外麵看更多的美景,也許會更加開心。我站起身,彎腰抱起逃離我懷抱的小家夥,輕輕敲了敲它的小腦袋,嗔笑道:“看,弄得到處是草,真調皮!”

我低頭邊幫它整理身上的草葉邊轉身向房間走去,嘴裏不斷說著:“誰叫你這麼調皮!”

直到撞到一個渾身酒氣的人,我才抬頭,但是發現那個人竟是秋暝時,我怔住了,此時他雙眼迷蒙,藏著從未有過的悲傷,青茬點點,顯然是很久沒有處理的結果,我放下小家夥,有些責怪地問道:“你居然喝酒了?”

他蒼白地笑了笑,笑容裏湧著對自己無奈,但他的雙眼卻突然變得清明,然後直勾勾地看著我道:“我以為你會來找我,我一直告訴自己你會來,所以我決定等三天,可是,嗬嗬!”他突然提高了音調,然後雙手死死地拽著我的胳膊,有些氣息不穩地道:“我果真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秋暝,我不是。。。”我急忙解釋道,卻被他打斷了話語

“你在說謊!”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沒有!”我堅定地回答道

“嗬嗬!是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無比,我感到胳膊上的力量大了些,他質問道:“我在你身後站了一刻鍾,你的表情卻如此開心,完全沒有發覺我的存在。那麼,雲樓,請你告訴我,我要如何說服自己?”

我瞬間不知道能說什麼,但是一定要說些什麼,因為他說的是雲樓,而他的情緒提醒著我,他快要失控了,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鎮定地說道:“秋暝,我隻是太過入神了!”

但是他沒有一絲會相信的表情,而是眼神黯然地說道:“我也很想相信你,可是我連自己都無法相信了,你知道嗎?”

我愣了愣,看著他眼中無法再掩飾的痛楚,上前輕輕抱住他,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秋暝!”

他鬆開了抓住我胳膊的手,然後緊緊地抱著我,聲音裏充滿著無助:“我告訴自己,隻要看到更多的女子,就會忘記你的麵容,明明她們更加豔麗,更加順從於我,可是,雲樓,為什麼,即使這樣做了,我還是沒有一絲開心,你讓我如何再相信自己?”

我終於明白,原來他是為了我才去喝酒,隻是為了明白自己到底如何想法,他果真是固執的可怕,我用手不斷梳理著他的長發,歎了口氣,道:“秋暝,你何必折磨自己,你原先從不喝酒!”

“是啊!是啊!”秋暝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喃喃地說道:“可是,心骨,雲樓。你折磨著我的心骨啊!”他停頓了一下,繼續幾乎輕微話語:“人的心是有骨的,撐起我心骨的人就是雲樓你,如果你不再回到我身邊,它就碎了,我不會再有另外一顆心為你痛到連心骨都碎了,你明白嗎?”

我的手僵硬地停在他發絲中間,因為深深的震撼,還因為,這樣溫柔的手,這樣溫柔的呼吸,這樣溫柔的語調,此刻我擁抱的這個男子,他是真的愛我。但是,我呢?能回應這樣沉重的愛嗎?所以我選擇了沉默。因為此刻他是醉的,所以他說的是真話,如果我選擇在他意識模糊而不是清醒時告訴他我的回答,那是對他的褻瀆,任何一種真心的愛都是聖潔的,不容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