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北冥寒最後果然並沒有出什麼事,其實她並不緊張,早就能夠預測到了。
作為一個在江湖混跡多年的人,北冥寒對於圍殺之事早已習以為常,其本人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次了,而且每次的陣仗比這都大得多,然,她既然還能夠活下來,而且比那些人活得還久,那麼也必然有著手段,所以對此她的心情其實並沒有什麼多少波動。
而當謝玉下令誅殺宮羽,連同卓家之人也要一同誅滅時,其實他就已經輸了。如果他選擇了放過卓家,卓家不會去告發他,可他卻選錯了。這樣一來,把卓家逼上絕路,把所有人逼上絕路,蒞陽長公主不會坐視不管,而卓家也必定會揭發謝玉所做之事。
回到蘇宅後,梅長蘇在屋裏得到謝家大小姐謝綺難產的消息一口血氣上湧,然而卻又在幾乎同時得知了北冥寒進入產房救下他們母子的消息,但經過這些天幾次的大起大落還是讓梅長蘇有點吃不消,因此他還是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上午。
昏昏沉沉的揉了揉額頭,艱難的撐起身子,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揉了揉額頭,穿上鞋子披上大氅,搖晃著推開門,迎麵便看見了,還在樹下仰躺著的北冥寒,還是微闔著眸,呼吸輕緩得幾乎聽不見。
可梅長蘇知道,她沒睡,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
“為什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梅長蘇敢肯定她絕對明白他在說什麼。
然而就在這句話落下之後,北冥寒卻仿佛真的睡著了般沒有答話,梅長蘇盯著她看了會,吐出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背後卻傳出一句話,輕而緩的聲音足以讓他聽見——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梅長蘇轉身,看著北冥寒那雙極為漂亮的眸子,仍是清越如水,卻也一如既往的難以揣測。
梅長蘇的嘴唇動了動,“我所希望?”
北冥寒沒有答話,她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梅長蘇,仿佛透過他看到了很遠很遠之處的東西。
這道目光就像一把鋥亮的鋼刀刺了過來,又穩又準,擊中要害,令人無法動彈,無法躲避,在這種入木三分的審視下,誰都無法遮遮掩掩。
北冥寒沒有回答他,隻是慢慢的說,“我要走了。”
梅長蘇猛地張大了眼——其實並沒有多大,十幾年的隱忍,他早已習慣了內斂。隻是或許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離開吧,一直刻意的忽略這個問題,現在終於還是逃不掉了……
“不是說好的兩年嗎……”很輕的聲音,像羽毛一樣在風中飄蕩。
“是啊。說好的出來玩的。”北冥寒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落葉,目視梅長蘇,“可是沒辦法。出事了,我得回去解決。”
“天塌下來沒有個高個的人頂著嗎……”梅長蘇微垂著頭,有些無意識的緊抿著嘴唇,手中狠命揉戳著衣角,也順理成章的錯過了北冥寒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