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梅長蘇表示已經習以為常了,至於飛流就更不用說了,在他跟她呆過的那一段時間裏,他就已經見過她神出鬼沒的身法了,雖然她並不喜歡施展,在那時候的飛流心裏,她的身法絕對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之前的兩次夜殺你在附近吧。”梅長蘇在桌前坐下,一口氣喝下擺在他麵前的藥,輕車熟路的把杏脯拋進嘴裏,“你為什麼沒出現呢?”
“你不希望我出來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你身邊除了飛流以外,還有一個高手,他們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你比我更清楚。”北冥寒微微抿了抿嘴,對飛流做了一個去睡覺的手勢之後,轉頭望向梅長蘇,清冷的聲音有些飄蕩,“隻是可惜了蕭景睿……”
飛流不情願的撇撇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還是乖乖的走去睡覺了。反正蘇哥哥和姐姐在一起是不會有事的,姐姐也不會害他。雖然不太願意,但是還是聽姐姐的話好了。
“這是他必須經曆的。”梅長蘇看著乖乖走進去睡覺的飛流,心中很是疑惑,但現在似乎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梅長蘇語調肯定,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看著眼前的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也許你才是他最羨慕的那個瀟灑之人。”
北冥寒垂眸,嘴角微勾,輕聲淺笑,“瀟灑瀟灑,既要逍遙又要灑脫,世上能有幾人如此?”
梅長蘇端起一杯茶北冥寒剛沏的茶,放到嘴邊淺嚐一口,卻是話鋒一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把他放在心上,太殘忍?”
北冥寒似乎沒有想到他突然會說這句話,愣了愣,旋即輕輕地說,“你不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他溫厚大度,擁有世上一切最純良的品質。他看中朋友,重情重義。然而有些事情,過於黑暗,過於汙濁,你不想…讓他也卷進來……”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你就這麼由著我去做?”說道最後,梅長蘇的語氣有些古怪,“這是何等凶險之事,你就不準備勸勸我?”
“我知道我勸不住你。”嘴邊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北冥寒盯著梅長蘇,眼底深處有些梅長蘇看不見的情緒在躍動,“而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但我所能做的無非隻有陪著你守著你,別讓你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折進去,完成兩年之諾。”
“我知道。你經曆的,是他無法想象的,你雖有心,也有情有義,但是,這依然不會停下你前進的腳步。我也涉身渾濁,陰謀算盡,滿腹詭論,自然也明白你算計險惡人心的原因,更能猜到不久的將來你將以這病弱之軀隻手掀起波波血影驚濤,但這都不是真正的你。他覺得你並沒有真心對他,那他覺得我就是真心對你的嗎?我們隻不過都是披著溫雅少言的形象,做著我們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
“我……”梅長蘇僅僅開了口,就又停了下來,眉頭緊皺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所背負的,無法分擔給他人,就如同你承受的,無法告知於他人。很多時候我們無法用真心對待真心,我都能理解,理解你有時候對他的生分,對他的冷落,甚至是殘忍。如果不想傷害和被傷害,就不要投入過多的感情,否則也許到最後,都隻是南柯一夢而已。”
“這一點,我自信比你更懂。”
梅長蘇神情複雜的看著麵前仍舊平靜,微垂著雙眸的北冥寒,心裏泛起一陣陣感傷。他的眼內倒映出北冥寒向著微弱的火光的側臉。
清瘦的身影看上去冷傲到了極致,卻又讓人覺得孤單至極。
我們是同一類人。
梅長蘇的腦海中突然閃出這句話。
梅長蘇低下頭笑了笑。
“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知道你的來曆,更不清楚你的身份。但從你某些言語上,我知道,你絕不是一個普通股,而像目前這樣的生活是你很期盼,甚至可以說是向往的。”
“所以,請你放下一切,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過一段平凡的生活吧。”
“我知道這很難,所以……”
我會幫你。
我想幫你。
如果有一天能被那發自內心的笑容照亮,一定會很幸福。
我想盡我所能的,讓那笑容綻放。
而不是讓它像煙火一般消逝在遙不可及的地方。
“靖王府你要和我一起去嗎?”梅長蘇微笑著問道。
“你願意嗎?”北冥寒勾唇反問,“你若願意,我便去。”
“那就去。”梅長蘇肯定的定下結論。
誰也沒想到,僅僅是幾句話,過去的所有的隔膜仿佛就在一瞬間消逝,他們兩個就像是許久未見麵的朋友一樣談笑風生。
而他們兩個心中其實都明白,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