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我此次來京城養病,以普通江湖人的身份,可以省去許多麻煩。我現在化名蘇哲,你稱呼的時候可別疏忽了。”梅長蘇收斂心緒對蕭景睿說道。
蕭景睿笑笑,“蘇兄放心,這個,我記得。”
“北冥,你名義上是我的隨從,這樣能省去許多麻煩,希望你能理解。”梅長蘇又轉頭對北冥寒說道。
北冥寒低低笑笑,“好。”
蕭景睿聽著他們的對話腦中依然有些不明所以,來金陵的一路上他們兩個人雖不親密,但也並不疏遠,他和言豫津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有什麼關係……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其實最初,在江左盟看到北冥寒的時候,蕭景睿下意識以為是梅長蘇的侍女或者別的上下屬關係。可看到她正麵的第一眼,他立刻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感覺。
畢竟這個女子生得這般好看。那雙深邃妖異的狹長雙眸,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致命吸引力,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謝弼從門內匆匆迎出,“大哥,回來了。”
“謝弼。”蕭景睿向梅長蘇和北冥寒介紹,“這是我二弟,謝弼,這位是蘇哲蘇先生,是我朋友,這位姑娘是蘇先生的隨從北冥寒。”
“先生,姑娘。”謝弼行禮。
北冥寒同梅長蘇回禮。
蕭景睿指指梅長蘇,“蘇先生身上有些舊疾,我特邀他來金陵小住修養。”
“大哥的朋友便是謝府的貴客。蘇先生,安心住在這裏吧。您請。”謝弼把頭轉向北冥寒,有些呆愣。
蕭景睿很適當的在旁邊插話進去,“姑娘,一起去嗎?”
“我便不去了。”北冥寒向眾人行禮,“告辭。”
北冥寒向來知道分寸,她現在的身份隻是梅長蘇的隨從,跟著去反而不合情理。
因為早就得了吩咐,謝府的下人們已經打掃好了客院雪廬,重新換了嶄新的鋪陳,熱茶熱水停當,整個院子顯得極是溫馨,倒看不出一向少有人住。
“需要幫忙嗎?”北冥寒側頭看向正在忙緊忙出的黎綱,平靜的問道。
“不用了。”黎綱對她擺擺手,笑道,“這些事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
北冥寒笑笑,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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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一左一右,笑容晏晏地陪同著客人進了二門,沿途的下人一看這架式,就知道來的是個要緊的貴客,隻是看來者一身白衫,容顏清素的樣子,又猜不出是何來頭。
按貴族世家的常例,除非是迎接聖旨或位階更高的人,一般不開中門不入正廳,所以兩兄弟直接就引著客人到了東廳。雖然室外還有餘輝,但廳內已是明燭高燒,在溫黃的燈光下,有一人手執書卷,踏著光滑如鏡的水磨大理石地麵,正緩步慢踱,若有所思。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這就是頗受當朝皇帝倚重,被稱朝廷柱石的寧國侯謝玉。
當年曾被喻為“芝蘭玉樹”的美男子如今已年過半百,但端正的麵龐和挺秀的五官依然保留著青年時的俊帥,體型也還保持得很好,胖瘦適中,矯健有力。此時他身著一套半舊的家居服,除了腰間一條玉帶外別無華貴的飾物,卻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雍容。
蕭景睿與謝弼神色恭肅地上前拜倒,齊聲道:“孩兒見過父親。”
“起來吧,”謝玉抬了抬手,目光落在蕭景睿身上,語調略轉嚴厲,“你還知道回來?兩個多月不見你人影,連中秋團圓之日都忘了,看來平日對你實在管教得不夠……”
剛剛才教訓這一句,謝玉突然發現廳上還有第四人,立即停頓了下來,“有客人?”
“是。”蕭景睿躬身道,“這位蘇兄是孩兒結識的朋友,在外時一向多承他照顧,此次是孩兒力邀請他到金陵休養身體的。”
梅長蘇邁步上前,執的是晚輩禮,氣度卻甚是從容不迫:“草民蘇哲,見過侯爺。”
“蘇先生客氣了,來者是客,何況又是犬子的好友,不必如此謙稱。”謝玉抬手微微還了半禮,見這年輕人雖是病體單薄,但容顏靈秀,氣質清雅,不由多看了兩眼,“蘇先生好人物,既然賞光客寓敝府,就當自己家一樣,不必拘束。”
梅長蘇欠身笑了笑,並未多客套,慢慢退後了一步。
因為有外人在場,謝玉不便再對蕭景睿多加訓斥,所以隻瞪了一眼,就放緩了語氣道:“客人遠來勞累,你們陪著先安排休息吧。明日不許貪睡,去公主府迎你母親回來,等我下朝後再過來這裏,有話要吩咐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