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書生來信了。”阿芳歡天喜地的捧著信進了屋子,便見主子正認真的賞花。
跟著主子久了,阿芳也知道,有時候主子賞花,並不隻是賞花,或許是透過這花去想人,或者,是在謀算昨日之事。
不過不管什麼,隻要主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書生的信。”阿芳恭敬的將信遞了過去。
封賢神色一動,笑了笑,“來的倒真快啊。”
她昨日剛出了事,信今日就到了。
“這說明書生關心主子呀。”阿芳道。
封賢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陳苛那人如此關心她,是在圖謀什麼。
從知道書生是陳苛的那天起,對於書生每日寄來的信,封賢都有一種不知該如何麵對的複雜心理。
尤其是當視線落在信上末尾處的‘思之念之’四個字,總會生出難為情的感覺。
思她念她作甚?找死嗎?
封賢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隨手扔在一邊。
阿芳瞥了一眼,見信上寫的盡是帝京趣事。
很難想象,書生那樣不著調的人還挺會哄人的。
起初這些信可是承包了主子的每日一笑,是以阿芳每天都會期待書生寫信過來,這樣主子就能多笑笑。
可自打從浮屠山回來後,主子再看信時,歎氣的時候反倒比笑的時候多了。
這讓小丫鬟摸不著頭腦,明明信上寫的很搞笑呀。
主子在發什麼愁?還是說,主子發愁其實不是因為信,而是因為寫信的那人?
阿芳恍然大悟,哦!主子是想書生了!
“主子,其實咱們可以回信啊。”
阿芳突然的話讓封賢一腔愁思不知該如何安置。“給他寫信?”
封賢一怔,“鬼才要給他寫信!”
唔,不寫就不寫嘛。小丫鬟腹誹道。
“不寫信那就寄點吃食過去吧?咱們家吃的這麼多,就是過個七八天在路上也不會放壞的,書生那麼關心主子,每日都記得寫信過來,書生每天那麼忙,主子也該禮尚往來,不然那寒了人家的心就不好了。”
封賢古怪的看了小丫鬟一眼,“這話你都是聽誰說的?”
阿芳摸了摸後腦勺,“沒誰呀,很正常的人情往來呀。”她也不能承認,這話是書生臨走前交代她的話。
隻不過,書生為何一早就料到主子是不愛回信的人呢?
封賢垂眸,“回信麽?”
也不是不可以。
隔著書信,隔著帝京和十裏村的山水,沒準更能看清陳苛這人。
反正,他不又不知自己是誰。
想到沒有人知道,封賢一掃頹唐,“好,那就回信。”
她早就忍不住要臭罵書生一頓了。
天天寫什麼思之念之,惡心誰呢!
正說著,便聽下人稟告,戴公子來了。
戴宗人在鄉村,但帝京的消息瞞不過他的耳。娘親每隔幾天都會寫信問候,是以帝京的事兒都隨著家書寫的明明白白。
“太客氣了!奸臣誤國,奸臣誤國!”
在封賢的認知裏,人們提起奸臣,大多數都是在罵陳苛。
她問,“他又怎麼了?”
戴宗更在惱怒時,也沒注意她問的這句他。
一把將折扇放在桌上,戴宗憤憤,“陳大奸臣太可惡了,竟然連同朝中半數官員構陷相王,相王是怎樣的人,三朝元老忠良之輩,陳大奸臣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偏偏皇上寵信他,真是!”
封賢眨眨眼,“然後呢?”
“然後?”戴宗音量上揚,“誰不知道那是構陷?陳大奸臣害人之心路人皆知,臉都不要了,三歲小孩都能分明白的事兒,他愣是將屎盆子扣在了相王身上,誰不知道這是構陷,但皇上愣是信了,罰相王閉門在家,扣了三個月俸祿。”
懲罰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在這件事上的心意,這是打臉啊。
打的還是大周國之棟梁的臉!
封賢了然的點點頭,“皇帝到底年幼,但善惡還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