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聲,一歲將除。晏河邊上,重又掛滿紅燈,映著層層疊疊的紅梅,分外妖嬈。街上遊人如織,喜笑顏開,好不熱鬧。
步璃不知不覺間又走向了那燈火闌珊處,風景依舊,阿棩責中含憂的話語依稀在耳。隻是,人卻不再是舊時模樣。那時,那人俯身將碎成幾段的白玉簪一一撿起,小心包好。他說,丫頭可是準備將它送給我的?如今,那人身在何方呢?不知,他是否會溫柔地喊其他女子“丫頭”?不知,他是否會對其他女子言笑晏晏?不知,他是否在像她想著他一樣想著她?
步璃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那個是非之地,今天的氛圍有些不一般呢!卻與她無關了。
她問雪紅顏是否想讓慕天樂認祖歸宗,那人搖頭,她想,這樣最好。至於雪紅顏,在世間耗了太久,力量漸消,再貪戀塵世,恐怕難逃魂飛魄散。步璃沒勸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最可惡的,莫過於繁珀。那天之後,他索性宿在了花澗客棧。美名其曰,方便步璃兌現承諾。步璃說,你莫不是為了躲雲姒雪。這麼說,自有根據,繁珀帶走慕天樂時,雲姒雪自然也會看到。然後——,她就成了試藥對象,為期一月。
步璃相信,繁珀將他自己不敢輕易嚐試的藥,都毫無保留地招架在了她身上。她想無所謂,畢竟毒她可以解,但是味道,著實不敢恭維,近幾天來,她幾乎五感盡失,食不知味。有那麼幾刻,她想把藥強灌進他的嘴裏,想想,還是忍住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繁珀也是有好消息的。雖然以後必須披著滿頭銀絲,宓娘的臉終歸是好了。如今,怕是在歸雲山莊準備嫁衣。不然,慕天樂也不會那麼興衝衝地趕回去。
她問繁珀後來是否回過雪國。那人眯著狐狸眼說,或許你該回去一趟,好好看看。話中隱含深意,卻不挑明。步璃沒追問,是該回去了。
繁珀說,雲蓮墨獨身去了萬骷山。既然如此,她也就沒自作多情,隻將九焰紫瓏花在陰陽袋中好好放著。
刹那,煙花綻放,人間,明明滅滅,一如步璃的心事。人語聲不減。步璃想,該回去了,還有一碗藥等著她呢!
民間喜慶祥和之時,朝堂卻一片肅殺。
景和十五年除夕夜,國師及其逆黨圖謀篡位,傾塵被當場誅殺,餘黨也被一網打盡。顧珣平平叛有功,官複原職。丞相柳清河乞骸骨,嬌女柳若溪托付於明昭帝,帝準。
……
這一日,步璃剛將那綠色黏稠狀的東西艱難吞下,易柳突然闖入房間,二話不說便帶走了滿心期待藥效的繁珀。步璃想,雲蓮墨怕是情況不妙。
滿天星辰時,繁珀才趕回來,滿臉疲憊。而步璃自他走後,也一直閉門未出。繁珀見步璃屋內亮著燈,敲了敲門,等了許久,不見有人應聲,心內著急,直接推門而進。
步璃原本坐在桌邊,見他進來,淡淡一笑,“有事嗎?我現在聽不到。”
“藥還沒有解嗎?”心內納罕,以前解的不都是挺快的嗎?見步璃推過來紙筆,尷尬一笑,蠢!
“你有解藥嗎?”
搖頭。
“婆羅香呢?”
婆羅香本身並不珍貴,卻因其生長之地婆羅穀成為烏質皇族的禁地後,稍提了些身價。沒想到,他這次的藥竟需此物來解。歎了口氣,仍是搖頭。“你來何事?”
“請你救他。”字體肆意張揚,一如其人。
“你走吧。”她若救他,便對不起阿娘與阿棩,可……,拳在袖中幾開幾合。
繁珀見步璃沒有再看他寫的字的打算,索性跪下,膝未及地,便被一股力托起。
“你不是他。”
“主子一直在護著你,你能鬥勝傾塵,與他暗中的幫助絕分不開。你若不救,也該去看他一麵。”
步璃見繁珀如此寫,有些好笑,這不是他該做的麼?
“他曾說過,他的女兒應該親手血刃仇人。”
是麼,她以為他不屑呢!真真假假,太難分明,不過,也無關緊要了。
“何必騙我,我救就是。”
繁珀張張嘴,欲說什麼,想想還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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