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璃勾唇,眸含嘲諷。時隔十五年,傾塵用的還是同一招,火刑。萬事俱備,唯欠一人而已。
在傾塵得意,萬眾期待的目光中,步璃拾階而上。她仿佛看到,那個明媚如桃花的女子,在火舌中一點點枯萎,隕落。不知,阿娘當時在想些什麼。
步璃被牢牢綁在了火刑架上,她聽到傾塵說,“妖孽,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自然有話說,卻不知國師大人是否會讓我說?”傾塵,你既愛惜羽毛,那就別怪我。
傾塵自然知曉步璃不會說什麼好話,但他篤定她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內容,又當著眾多百姓的麵,不好出爾反爾,便應了。
“泰康二十七年,傾塵以而立之歲,任青國國師一職,如今已曆三朝,共計四十五載,理應是白頭老人,他的模樣你們也看到了,不過三十而立。”這些,是雲蓮墨告訴她的。
百姓聽到步璃如此說,一下子沸騰起來,議論紛紛。
“本尊是修道之人,想要做到這點很容易。你這妖孽倒拿此說事,想要汙蔑本尊?時辰快到了,點火!”
“國師大人害怕了嗎?我還沒有說完呢!”
“讓她說!讓她說!”百姓紛紛喊道。
傾塵迫於壓力,放棄了點火。
“近日京中命案連出,死狀詭異,卻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刑部案綜記錄,泰康四十一年有一近似案件,最後不了了之。此種情況,每隔十五年會有一次。但在平仁七年,卻並沒有此種事件的記錄,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啊?”
“快說,快說!”
步璃看著傾塵額間的青筋,這便忍不住了麼?
“因為做此惡事之人,不在平京城。”
“那他去哪兒了?”底下有人喊。
“雪國。”
民眾轟動。
“無穴不來風,雪國確實存在。而這個人為了自己的私利,覬覦雪國鎮國之寶,利用詭計屠了雪國。如今,雪國已不複存在。屠了雪國的人,便是你們的好國師!世上有一邪修之術,吸人精氣精血,可駐容顏,每次卻隻可維持十五載,你們想不明白嗎?”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雪國人,知道不足為怪。”
“雪國人,她竟是雪國人!那她說的是、是……”
傾塵見民眾看自己的眼神懷疑、恐懼、厭惡兼有,怒從心生,大聲嗬斥道,“妖言惑眾,不知悔改,點火!”
“傾塵,還記得那位被你施以火刑的女祭司嗎?聖珠,其實被她吞下了。自作孽,不可活。慢慢等死的滋味,相信你會喜歡的。”
火光映紅了步璃的臉頰,她燦笑著。傾塵看著有一刻的恍惚,似回到了許多年前,心頭泛起一股涼意,“你到底是誰?你以為本尊會信?”
“她是我阿娘。”火已燒到腳下,步璃猶不在乎,字字誅心。
冬雷陣陣。眾目睽睽之下,傾塵一點點地變作弱冠男子,又一點點地化成雞皮鶴發之人,最終定格,麵容猙厲,似有氣無力。
百姓喊著“妖孽”推推搡搡,四散逃逸。
又雨雪霏霏。
“珣,她說的是真的麼?”青沐儼仍站在祭天台不遠處,暗青色錦衣上已落了一層薄雪。平仁七年,還有一個罪魁禍首,她沒說吧。他倒該謝謝她呢。謝她什麼呢?謝她,對他的國手下留情;謝她,幫他解決了傾塵這一麻煩;謝她,曾在他的生命中停留過。不知,她可會恨他?
“你說,她是否還會回來?”
“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追也無用。”青沐儼竟少有的惆悵,“那幅畫你竟弄丟了。”
“我再讓顧朗畫一幅就是。”
“罷了,回去,該收拾傾塵餘黨了。”無論哪副麵孔,她就是她,無可替代。
“有柳清河在,想必很容易。”
……
步璃,看著空空的街巷,疑惑與失落爬上心頭。火刑架上的束縛被解開時,她分明感覺到了雪之棩。不知為何,他竟不願見她,追到此處,卻還是失了那人蹤跡。
靜立在原地片刻後,步璃向花澗客棧的方向走去。她需要解決一些事情。
雪之棩看著步璃略帶憂傷的背影,啟唇輕吐“丫頭”,卻是無聲。說好的,要丫頭尋他一次。
我等著你,可千萬要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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