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兒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辰時初。他揉了揉因為宿醉引起的頭痛,坐在床上發愣,想著昨天遇到了一個從安陸府過來的捕快,然後說了很多話,再然後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他晃了晃頭不再多想,準備起來洗把臉去縣衙看看情況,順便去清點一下手下收上來的商鋪交的份子錢。才走到門口,他忽然一個機靈意識到出了問題。“那個安陸府的捕快不會是來查探李唯一的事情吧?不好,怎麼忘記還有一個祖宗要供著啊!”想到這裏,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趕緊回到房間寫了個紙條裝在兜裏,然後匆匆去了縣衙貼布告的地方。左右看看無人,徐四兒揭開海捕文書下半部分將紙條貼在後麵,僅僅露出一行小字,然後進了衙門。那個滿臉胡須的江洋大盜畫像經過風吹日曬已經有些斑駁了,隻有安陸府知府大人的印章還鮮紅一片。
這天上午,許安平準備告假回餘家村看看。熬過了餘老爹去世的痛苦階段,他已經不再想著直接回到餘家村陪著易蓮兒,而是準備賺些錢把餘大娘她們都接出來生活。現在離家已有一個多月,他對易蓮兒實在是思念得緊。想到這裏,他歎了口氣,“唉,餘老爹已經去世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餘大娘有沒有好一些。血手盟的線索暫時斷了,看來過段時間還是要出去一趟。”他和鄧大小姐打了聲招呼,就背著篾框出了鄧家側門,還沒走幾步心裏一動就朝縣衙的方向走去。因為要離開鄧家幾天,許安平還是想看看縣衙的徐四兒有沒有傳出什麼消息。畢竟李唯一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那本要命的賬簿還在自己手裏。他裝作無意地晃悠到縣衙旁邊,腳步未停隻是稍微側著臉看了看貼著的海捕文書,登時瞳孔一縮,三個如鬼畫符一般的小字映入眼簾:“未居地”。確認沒有看錯之後,許安平若無其事走進旁邊的無人小巷,改變了一下外貌就去了酒樓,訂了醉仙居地字號包廂,等著徐四兒過來。
未時正,酒樓裏小二在招呼著客人,喧喧嚷嚷的招呼聲此起彼伏。這時房間外麵傳來掌櫃的殷勤的說話聲:“四爺,今個兒中午怎麼有空過來了?您事務繁多,想吃什麼就招呼一聲,我讓小二送過去。”“掌櫃的,在衙門裏喝酒吃飯哪有在醉仙居裏舒坦,哈哈哈。”“是是是,小老兒一直把天字號包廂給您留著呢,快請快請。小二,快把四爺喜歡吃的菜端上來,別耽擱了四爺喝酒。”“慢著,今兒個爺們要在地字號包房吃飯,算命的說我今天沾土即發。快去安排!”“四爺,地字號包房已經有客人在了,您看能不能……”“有人了?讓我過去和他說兩句,不讓的話,嘿嘿嘿……”徐四兒一把將掌櫃的推到一邊,直接踹門進了房間又關上門,然後把腰刀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嚇得門外的掌櫃的和小二一哆嗦,隻能希望裏麵的客人別被打死了。
徐四兒看到包間裏有個人負手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連忙弓著腰小心翼翼地說道:“爺,您上次讓我注意關於鄧家的事情,小人可一直記掛在心上。昨日有個安陸府來的捕快找縣裏的衙役打聽衙門失火的事情,後來又詢問鄧家和田家的事情,小人聽說後覺得有問題就想著向您稟報。”他先是把自己摘出來,免得遭了無妄之災,說完偷偷抬頭看了看對方的動靜,又連忙低下頭去。這種場麵幸虧沒被外麵的掌櫃的和小二看到,否則他們肯定會忍不住摘下自己的眼珠子,這還是平日裏天王老子第一,爺爺我第二的徐四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