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又恢複了正常,已經輪到高明堂說話了,他卻像個慈眉善眼的彌勒佛一樣,擺出了比天都高的姿態,說:“你們有話盡管說,我們一定想辦法幫著解決,盡一切能力給柳支書,給你們全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最後,在胡書記的調和下,達成了如下協議——
一、打人方一次性賠償柳樹根傷殘費、誤工費、精神補償金三十萬元;
二、打人方報銷所有的醫藥費、手術費,以及家屬陪床費。
三、由於被傷害者喪失了勞動能力,打人方負責給柳樹根的兒子在行政或者事業單位安排工作一份,還必須是帶編製的正式工。
……
最後一條是補充協議,聲明:萬一受傷者致殘或至亡,具體的賠償數額再行商榷。
劉向陽聽得沒頭沒腦,到了後來,心裏慢慢就平靜下來,平靜得就跟在聽無聊的風聲一樣。
要那麼多錢,那麼高的條件,這也太荒唐了吧,簡直就跟做夢娶媳婦一模一樣。
日個鬼姥姥的!
高明堂倒是蠻嚴肅,聽完後也沒提出任何異議,等現場打印成了書名材料,就恭恭敬敬在上麵簽了字。
事情就這樣平息了,村裏的人隨即撤走。
高明堂跟胡書記寒暄告別,跟劉向陽一起上了車,離開惠山農場,返回了市裏。
路上劉向陽忍不住問高明堂:“高主任,你覺得這樣處理合適嗎?”
高明堂說:“不這樣能平息事態嗎?”
劉向陽說:“可這事兒壓根就跟馬總沒關係呀。”
高明堂無奈地說:“就算沒關係,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誰能說得清楚嗎?先平息下來再想對策吧,總不該激化矛盾吧?”
劉向陽搖搖頭,說:“怎麼都感覺這事兒味道不正,怪怪的,有點兒他媽的讓人反胃。”
高明堂說:“他們真要是呼天號地的鬧到了上頭去,或者是報警立了案,後果不是更嚴重嗎?”
劉向陽說:“那也該講證據呀?總不能他們說啥就是啥吧?”
高明堂說:“老劉呀,我看你這人就是頭腦簡單,你是不是成心想瞧咱們馬總的熱鬧?讓他丟官,或者坐大牢才舒坦嗎?”
“高主任,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隻是就事論事,你可別亂扣帽子!”
“不這麼說,怎麼說?”
劉向陽被狠狠噎了一下,暗罵道:操你個姥姥頭滴!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便仰身躺倒,閉目養神去了。
回到單位,高明堂下車後,招呼都沒跟劉向陽打一聲,就直接奔著馬總辦公室去了。
劉向陽看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這才想起連中午飯都沒吃,便出門吃飯去了。
他去了對麵一家拉麵館,邊吃麵邊瞅著手機,他是在等馬總的電話,他知道馬攻克一定會找自己的。
可直到吃完,也沒任何動靜。
他走出拉麵館,到了一個僻靜的綠化樹後頭,撥通了楊飛絮的手機。
楊飛絮上來就問他:“老劉,你親自來惠山了?”
劉向陽說:“是啊,你怎麼知道?”
楊飛絮說:“我看到你了。”
劉向陽問她:“怎麼不出來見個麵,怪想你的。”
楊飛絮說:“你傻我也跟著傻呀,才懶得摻和那些狗屁事呢。”
劉向陽說:“這簡直是個太大的笑話,你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嗎?”
楊飛絮說:“你還真拿著當事了,無聊!”
劉向陽說:“我是當事人,明明白白是侯運才動粗打了人,還嫁禍到馬總身上,再說了,不就是一個耳刮子嘛,就把人打廢了?鬼才信呢。”
楊飛絮問:“不信你跟著攪合啥?”
劉向陽說:“狗日的讓我去,能不去嗎?”
楊飛絮說:“狗咬狗,兩嘴毛,讓他們鬧去。”
劉向陽問:“你的意思是假的了?”
楊飛絮說:“你又不是來過惠山一回半回了,真就沒看出來?”
劉向陽問:“看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