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夢(2 / 3)

“這些都是其次,關鍵是太子賓客一職,這個職位有很多人盯著,但皇兄還是有心讓你回京兼任,真可謂是龍目如炬、慧眼識珠啊,據說,太子書案前已經擺上了你當年的一些詩文佳作……”

“太子年方十歲,雖然他和皇兄的境遇有些相似,早些年也曾受了些磨難,甚至差點被廢,但這孩子著實不錯,聰慧好學不說,更難得的是,我這侄兒為人極為忠厚,思齊兄如能悉心栽培,他將來必成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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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親王絮叨不已,沈沛元隻是點頭不語,恰在此時,樓梯處“咚咚”的腳步聲響起,楊德寶和小順子兩人回來了。

楊德寶手托木盤,撅著屁股爬上樓來,剛冒出腦袋,就連聲說道:“王爺,醒酒湯來了,那件東西也準備好了。”

“咳咳。”安親王打住了話頭,催問道,“在哪呢,快快拿來。”

“在這兒呢!”小順子急忙接話,騰騰幾步跨上階梯,把雙手捧著的一個長匣呈了上來,渾然不覺楊德寶楊大總管的眉頭輕皺了那麼一下。

沈沛元此刻酒意已經漸去,哪裏還用得著醒酒湯。他有些疑惑不解的是,小順子手中捧著的那個長條木盒,越看越像是用來裝書畫的木匣。沈沛元心中暗道:難道是王爺回贈自己的書畫嗎?王爺的字雖然不錯,但與家學淵源頗深的自己相比,終究還是略顯柔媚了一些。

這時,安親王接過木匣,雙手遞給沈沛元,表情略顯鄭重,沉聲說道:“思齊兄,你是文敏公的愛徒,本王知道令師是桐廬人士,因此特意讓人尋來一幅《富春晚行圖》轉贈於你,雖然無法與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相提並論,畫者姓名也殆不可考,但成畫時日應該是在北宋年間不假,這一份薄禮你且收下,可千萬不要推辭呀!”

“這,這,這如何使得?”安親王煞費苦心贈送此畫,令沈沛元感動莫名,他手捧木匣,聲音顫抖道,“王爺,真是,真是折煞我也!”

“思齊兄無需多心,也不必再推辭,文人互贈書畫,也是雅事一件,嗬嗬。”安親王輕笑一聲,又叮囑道,“此木匣你先不要著急打開,等回府後再細看不遲,本王還在畫作上抄錄了前人一首詩作,希望思齊兄能夠好生體悟。”

“前人詩作?難道是家師遺作?王爺您……”

“那倒不是,思齊兄你別亂猜了,此人是本王比較鍾愛的一位詩人,可惜時運不齊,命途多舛……哎,不說這個了,來,我們再共飲此杯,本王是有些困倦了,今日就不留你在王府過夜了,來日方長,容後再敘吧!”

“王爺厚愛,沛元感激不盡,這一杯酒,我先幹為敬!”

“思齊兄真是好酒量,醉複醒來醒複醉,本王真是甘拜下風,不服不行啊,哈哈……”

“噗通……當啷……”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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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於“後發製人”的沈沛元,越喝越是清醒,安親王卻是真的喝高了,他身子一軟癱坐在地,手中青瓷酒杯摔了個粉碎,杯中酒水也灑了出來,潑濕了自己半條衣袖,芳香四溢……

安親王突然醉倒,出乎沈沛元意料,他看著楊德寶和小順子手忙腳亂地把王爺攙扶回座椅,連聲呼喚,不知為何鼻子一酸,竟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沈沛元深感不安,他見王爺已經鼾聲漸起,知道該是自己起身離去的時候了。與兩位公公拱手作別,留下一句改日再來拜訪的客套之辭後,他手扶闌幹,獨自下得樓來,雖然腳下像是踩著棉花,深一腳來淺一腳,但神誌卻是無比清醒。

推門而出的瞬間,沈沛元被夜風一吹,好一陣哆嗦,夾在左腋下的長條木匣差點跌落,這時,一個愣愣的聲音傳來,粗聲粗氣道:“沈老爺,你可算是出來了,俺都等了老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