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隻顧著和三哥打鬧了,連元彪什麼時候離開都沒發覺,當然更沒有聽到元彪的那句自言自語。如果聽到的話,沈全不知道有多少苦水要往外倒呢!
說起來,醉酒那件事情過去也沒幾天,可沈全卻感覺好像過了好久似的。在這“漫長”的幾天裏,自己別說偷懶了,就連每天的睡覺時間都不超過三個時辰。
自打幹爹放了年假,沈全本來就排得滿滿當當的日程又多了一項——識字,老師不是旁人,正是幹爹。雖然幹爹現在總是笑眯眯的,一點也不像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那麼凶,但是沈全總感覺有些惴惴不安,哪怕幹爹誇獎自己識字快,頗有靈性,都有些心中敲鼓。
沈全暗自扳著手指頭數過,自己現在每天早晨起來要練武,半上午開始跟幹爹念《三字經》,午間稍微休息一下後,還得和“好愛哭”三個先生學習書法、繪畫和音律。到了晚飯後,自己又得去書房受一個時辰的罪,等到子時,修煉的時間又到了。光是修煉還好說,關鍵是這幾天氣溫突然下降了不少,每次打坐時屁股都冰涼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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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時間睡覺僅僅是一方麵,讓沈全苦惱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
先說吃飯吧。實際上,自打沈沛元不用去衙門後,沈全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原來,艾絲竹彈琴的那天晚上,沈沛元專門讓大總管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好愛哭”三人和韓鼎雖然起初有些難為情,但酒過三巡後就開始有說有笑了。沈全見狀也不再拘謹,開始按照平常的吃飯速度掃蕩起桌上的飯菜來,結果,沈沛元看傻眼了,猶豫了半天才說了一句:“全兒啊,你可別吃撐著!”就這麼一句話,讓沈全食欲全無,飯量頓減……
吃不飽也就罷了,修煉也不順利啊!
沈全不知道“奪氣”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每天修煉的時候,韓鼎他們幾個總要先盯著他瞅好久,然後同時歎一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沈全雖然這幾天引氣越來越順利,但身體裏的那個“吃貨”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就連哭先生再一次祭出道境都沒用。沈全不是沒想過辦法,他掐算著日子,按時吞服了閻師兄送的“赤陽通絡丹”,可是卻沒有一點用處,滿懷希望變成了失望,都快要絕望了。
還有,最讓沈全苦惱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和艾絲竹學習音律。
他不知道幹爹和艾姐姐說了些什麼,反正三哥沒有和艾姐姐學習音律,隻跟著哭先生郝先生兩人學習書法和繪畫。三哥有一些不樂意,沈全卻是非常不樂意,心道:為什麼三哥能抽時間玩一會,自己卻忙得四腳朝天呢?特別是三哥居然還偷偷地跑來學,讓沈全就更鬱悶了……
沈全其實並非不喜歡音律,自從那天聽了隻有一個音節的《少年行》後,他就被音樂的獨特魔力震撼了。可艾絲竹卻不肯教他彈古琴,說什麼古琴是君子之器,他年紀還小,頂多是個“小人”,把沈全氣壞了。氣壞了的直接後果就是,艾絲竹開始教他吹奏洞簫時,沈全壓根搞不明白什麼胸式呼吸、腹式呼吸,他連呼吸都不會了!
好在艾絲竹倒也耐心,先讓沈全練習吞吐氣息,和修煉居然還有一些共通之處,他多少算是有了一點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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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這些苦惱,讓沈全感覺到日子頗為難熬,所以這場大雪一下,他可是高興壞了。
盡管風一直在呼呼地刮,雪一直在簌簌地下,沈全的鼻子和臉蛋都凍得通紅,但他心頭卻是暖洋洋的。如果現在有人問他姓什麼,呃,他一定會回答:我幸福!
沈士言的日子比沈全好過一些,不過自打來了上京城,他也難得瘋玩一次,比在淮陽府時不知老實了多少倍。於是,這兄弟二人一會在雪地上翻滾,一會又攥起雪球扔來扔去,摔了多少跤都不記得了……
等到沈吉來叫他倆吃早飯時,老頭兒免不了又是一通嘮叨,沈全他倆嬉皮笑臉也沒當回事。不過,沈吉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這兩個小屁孩欣喜若狂,手舞足蹈間,同時摔了一個仰麵朝天。
沈吉說啥了呢?
大總管說的是:“雪下這麼大,老爺又趕去衙門了!”
沈全和沈士言躺在地上相視而笑,恰在此時,一片六瓣雪花飄進沈全的嘴巴裏,沈全感覺口齒間一絲甜意,不由說道:“真甜呀!”
沈士言也伸手接過一片雪花送入口中,接話道:“下雪,真好!”
沈吉聞言,眉頭一皺,抬頭看看天,長歎一聲道:“哎,兩個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