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植物人是會做夢的——他們躺得太久了，不做夢實在閑得慌；當然其中一部分遲遲無法醒來是由於靈魂遊離體外，這些人有朝一日魂魄回歸後，通常會將自己作為生魂時的經曆當作是黃粱一夢——反正都是夢的鍋。
但我不知道，休克狀態下的人也是會做夢的。
——上述內容均來自於本人寧小棠的親身見聞與經曆。
據事後書生所說，在疑似一氧化碳中毒後，我陷入休克狀態長達兩個半小時，是他不顧危險地抱著我衝出重圍，在一群畫皮焦屍張牙舞爪的進攻下將我死死護在懷裏，艱苦卓絕地帶我輾轉到了空氣清新氧氣充足的地帶，曆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撿回了我一條小命。
我恍然大悟，繼而感動得熱淚盈眶：“難怪我在休克中都會夢見你。”
書生饒有興趣地湊上來：“夢到我什麼了？”
“我夢到……”我眯起眼回憶夢境，“那群焦屍太猛，你抱著我根本招架不住……”
書生點頭表示同意：“你當時是沒看到，那些沒臉的家夥打起架來也是不要臉的。”
“起初你還盡心盡力護著我，後來有幾個無意間撕破了你的衣裳……”
書生摸了摸自己裂開的襯衫領口，麵色微沉：“沒錯。”
“你漸漸招架不住，所以就把人事不省的我扔在地上，自己輕快地開溜了……”
書生的眼梢抽搐了兩下，一直微笑的嘴角有些僵硬：“小棠你這夢做得……怎麼會呢……夢裏的情景果然都是做不得數的……”
“我也覺得做不得數。”我摸摸自己的臉，搖頭歎了口氣，“所以夢裏逃跑的你後來被那幫畫皮焦屍團團圍住、和他們一起在我臉上貼畫皮的事，也就……”
斜睨一眼目光忐忑的書生，我撇撇嘴，似笑非笑地問他：“都不是真的咯？”
“是啊……”書生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臉色，“我好歹是個讀書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厚顏無恥的事呢……”
“嘖嘖嘖，”我眯著眼搖頭歎氣，“不愧是我的書生，這一招賣主求榮耍得真叫一個順溜……”
“嘿嘿……”書生滿臉賠笑，一邊討好地喊我一邊悄悄後退：“小、小棠……無常大人～”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崽啊，阿爸對你很失望。”
“小棠……小棠咱們有話好好說——”
書生見勢不好就要開溜，我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伸手，揪住他墨黑的長發給他抓了回來。
不得不說，雖然人已經死了幾千年了，但這發質依然好得讓我羨慕嫉妒恨。
大概是因為被長發扯住了頭皮，書生表情微垮，年輕得能透出稚氣的臉上露出些許挫敗，這種表情一貫很難打動我這顆二十年單身狗柔軟的小心髒，可惜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