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魚也道:“見過姐姐。”
西施道:“你便是玉嬪娘娘?”
茱魚幹笑道:“嬪妾怎敢當得起姐姐一聲‘玉嬪娘娘’?姐姐若不嫌棄,叫我‘茱魚’或是‘妹妹’便好。”
西施一喜,道:“如此說來,你我是姐妹!”
茱魚道:“後宮之中,大家都是姐妹。”
西施有些失落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我的親人……不過,我見到你,便覺得親切。”西施拽起茱魚衣袖道:“我們進去說話!”
茱魚皺眉:莫不成,她當真失憶了?
因西施未用早飯,茱魚便陪著她吃了早飯。飯後,茱魚道:“我要與姐姐說些體己的話,你們下去吧。”
夕月等人麵露難色:“這……”
茱魚笑道:“怎麼,害怕我吃了你家夫人不成!”
“奴婢不敢。”
西施見狀,道:“你們都下去吧,我也有些話要私下跟茱魚講。”
“諾。”
待眾人出去後,茱魚試探性問道:“姐姐,你可曾記得少伯?”
“少伯?是何人?”
茱魚見她回答是無半分猶豫,有些信了,但仍不死心,道:“那你可記得施夷光?”
“施夷光?夷光?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她是誰?”
茱魚道:“她是我兒時的一個鄰家姐妹,姐姐應該是不認得。”茱魚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放到西施麵前,道:“這玉佩,便是她送我的。”
西施拿起這塊玉佩,仔細查看,道:“這玉佩倒是有些眼熟,似是從哪裏見過,是在何處見過?”
茱魚既希望西施裝作失憶,又怕西施是真的失憶,如今看見這玉佩又想起些什麼,忙接過玉佩道:“想必這天下的玉佩都是一個樣兒,姐姐深受大王寵愛自是見過不少美玉,可能記混了。”
西施本想再仔細看看那玉佩,卻又不好意思向茱魚開口,隻得道:“那夷光現今身在何方?”
茱魚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無奈道:“她死了。”
西施差異,她覺得夷光應是活著,追問道:“她怎麼死的?”
茱魚歎口氣道:“她本就相貌平平,嫁人後,被夫君發現害了人,便被修了。之後,她羞愧難當,便投湖自盡了。”
西施惋惜道:“怎麼如此想不開。”
茱魚嘲諷道:“她若有姐姐這般的傾國之顏,有怎會被休掉!”
西施道:“難道相貌平平,便不受夫君喜愛?”
“天下男子皆好色,遇見美人,又怎會想起糟糠之妻。”
西施忍不住問道:“那大王呢?”
茱魚冷笑一聲,道:“君王更是如此!若你沒有這般姿色又怎會剛進宮便被封為夫人!即使你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大王依舊視你為寶!假使你相貌平庸,如今恐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西施心中酸澀,摸著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若是我沒有這般容貌,大王可還會如此對我……”
見西施這副模樣,茱魚心中暢快,道:“出來打擾姐姐許久,也是時候回棲水殿了,姐姐好生修養,妹妹走了。”
西施並未理會她,還在想著茱魚方才的那番話。
夫差下朝後便去了流香宮看西施,卻隻瞧見西施悶悶不樂。夫差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我的施兒如此不快?”
西施道:“大王,如果不是這副皮囊,你可還會對我如此之好?”
夫差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
西施道:“方才茱魚來看我,她對我說,男子皆好色,君王更是如此,所以,我想聽你答我。”
夫差道:“你覺得茱魚相貌如何?”
西施道:“美!”
夫差一笑,道:“如茱魚那般,我也隻是被她吸引一陣罷了,但你卻不同。無論女子再美豔,若是無愛,男子終有厭煩她的一天,對你,我有愛,所以,不管你相貌如何,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當真?”
“當真!”
西施道:“我還是有些不信,除非……”西施指著夫差佩戴的短劍道:“將它送我。”
夫差道:“不行!這短劍,我不能給你。”
西施氣道:“哼!原來在你心中,我還不如那把短劍!”
夫差道:“施兒,身為男子,有兩樣東西不能丟。一是雄心壯誌,二,便是佩戴的短劍。除了這,你還想要什麼,我定給你!”
西施想了想,道:“我醒那日,那個人彈奏的曲子甚是好聽,不知大王能否也為我彈奏一曲?”
夫差還未說話,劉強便笑道:“夫人真是說笑了!大王是武將出身,那會彈琴啊!”
夫差斥道:“多嘴!”
西施追問道:“不知大王可做得到?”
夫差道:“既然施兒想聽,我定會學!到時彈奏起來,必不比範蠡差!”
今心聽聞,甚是差異,心道:難道夫差已經知曉西施舊事?但若他知曉,也定明白西施來吳的目的,怎還會容忍西施呆在他身邊?又怎會答應範大夫給西施彈琴之求?莫非,他真的愛上西施了……
“範蠡是誰?聽起來似是有些熟悉。”
夫差忙道:“施兒,已近午時,我們還是傳膳吧。”
西施笑道:“可以,可但大王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夫差也笑道:“答應施兒的事,我定會做到!”
劉強卻忍不住遐想,大王彈琴會是個什麼樣?
這日,茱魚在宮中散心,途徑池邊,遠遠瞧見西施一人追著蝴蝶跑。
弄晚道:“娘娘,越夫人怎一個人在那裏?”
茱魚道:“準是宮裏人沒看住,西施一人追蝶跑出來了。不用你們跟了,回棲水殿吧。”
弄晚有些擔憂道:“娘娘……”
茱魚笑道:“怎麼,害怕西施把我吃了不成?她已經失去記憶,又怎會想著害我,下去吧。”
“諾。”
打發走了弄晚等人,茱魚望著西施,輕笑道:“如你這般失憶了倒也好,不用為一些事煩心,無憂無慮的活著,多好!西施,為什麼所有的好事都降在你身上……”
茱魚輕笑,無奈搖了搖頭。“噗通”一聲,茱魚抬頭,發現西施掉進了池中。未及多想,茱魚也跳進池中,費勁氣力,將西施拉上岸。茱魚抱著西施,喚道:“夷光,你醒醒!快醒醒……”彼時,夫差尋西施至此,上前一把推開茱魚,抱住西施,目露狠光,對茱魚道:“若是西施出了事,寡人定叫你陪葬!”
茱魚道:“大王如此不信臣妾?”
夫差冷哼一聲:“此處隻有你們兩人,不是你,還會有誰!難道施兒會自己跳下去嗎!”
茱魚氣道:“臣妾有何理由要害越夫人!”
“你害施兒,害的還少嗎?”
茱魚一驚,試探道:“大王,此話何意?”
“苧羅山上,是誰將施兒推下湖?苧羅村中,又是誰下毒陷害施兒?又是誰串通強盜欲取施兒性命!”
茱魚不可置信地看著夫差,道:“大王,你全知道?!”
“哼!你多次陷害施兒,寡人之所以留你一命,乃是念在你與施兒是總角之交,加上如今你對於施兒而言,是唯一親人,不然,寡人早就將你逐出宮去!”
茱魚癱在地上,忍不住苦笑起來。劉強、夕月等人趕至。
夫差道:“自今日起,玉嬪禁足棲水殿。”
“諾。”
茱魚邊笑邊哭,心道:西施,有兩個真心對你之人,你死也瞑目了!
流香宮中,陳禦醫正在替西施切脈,夫差焦急的走來走去,道:“越夫人如何?”
陳禦醫收了手,道:“回大王,越夫人性命無憂,隻是越夫人身子本就弱,雖然這一個月來以藥膳調理,但卻禁不住寒氣入體,臣回去開個藥方給越夫人服用即可。不過,夫人半年之內不可再落入水中,否則,威脅性命。”
夫差追問道:“那夫人何時能醒?”
陳禦醫道:“少則三日,多則五日。”
“嗯”夫差稍稍放心,轉念一想,道:“夫人不喜喝藥,你去調出一道藥膳,待夫人醒後吃。”
“諾。”
自西施病後,夕月、水蓉等人日夜輪換照看西施,不敢有半絲馬虎。第四日,夫差去上朝,今心給西施用了藥,便在旁邊照看。半個時辰後,西施醒來。
今心大喜道:“夫人醒了!”上前將西施扶起來,靠在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