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就坐在旁邊看著西施吃飯,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滿足,還能陪西施吃飯,不像範蠡,隻能是遠遠看她一眼。西施瞧他一看,道:“你怎麼不吃?”
夫差笑道:“我不餓,隻要看著你吃,便滿足了。”
西施放下碗筷,道:“你這人真奇怪,看著人家吃飯,便滿足了?不怕餓死你!”
夫差道:“因為前些時候,我險些失去你,所以,如今,能見你站在我麵前,便是一種幸福。”
“為何你險些失去我”
夫差歎了口氣道:“既然你已經忘記了,不提也罷。”
西施見夫差確無半點要說之意,隻得道:“你總該告訴我我是誰吧。”
夫差道:“你名叫西施,乃是越國獻給我的美女,如今被我封為越夫人,此處便是你的寢宮——流香宮。”
西施一陣失落,喃喃道:“越國……”
夫差見西施臉色不對,道:“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西施搖頭道:“沒什麼?隻是聽說自己是被獻給你的,有些傷感罷了。”
夫差聞言,有些失落。西施見狀,忙轉題道:“我為何會被獻給你?你是何人?”
夕月等人忍不住輕笑,卻又不敢笑的太大聲。夫差也笑道:“寡人自然是這吳國大王了!”
“大王……”
夫差看西施似懂非懂的模樣,自豪道:“整個吳國都要聽寡人號令,寡人便是這吳國最有權威之人!”
西施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依我看,你是最變化無常之人!一會兒自稱‘我’,一會兒又自稱‘寡人’!”
夫差笑著對西施道:“你可知何為‘寡人’?”
西施思索一陣,道:“該不會是‘孤家寡人’吧?”
夫差輕笑道:“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覬覦‘大王’這個位置,殊不知,做大王不易。”
西施仔細聽夫差道:“做‘大王’不僅要處理一堆國事,還要防著身邊小人,一個不小心,便被奪了位。所以‘大王’沒有朋友,也不需朋友,他們自嘲‘孤家寡人’。”
“你為何在我麵前放下身段,稱‘我’?”
夫差一笑:“在你麵前,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
“你的妻……”
“大王。”劉強匆匆趕來,道:“金將軍班師回朝,欲求見大王。”
夫差道:“命他去承恩殿見我。”
“諾。”
夫差轉頭對西施道:“我去去就來,你在此好生呆著。夕月,你去請個禦醫來,再給你家夫人診治診治。”
“諾。”
金勇在承恩殿走來走去,好不心煩,見夫差來了,下跪道:“金勇參見大王。”
夫差一臉笑意道:“免禮。金將軍班師回朝,一路風塵,想必是勞累得緊,怎麼不在家中好生修養,反來此見寡人啊?”
金勇道:“大王,臣自知自己的妹妹嬌生慣養壞了,定是做了許多令大王不滿之事。此次回朝,臣聽聞金璃已被大王貶為庶民,臣自知是妹妹最有應得,隻求大王將妹妹趕出宮外,切莫讓她就這樣老死宮中。”
夫差變了臉,道:“你既知金璃罪有應得,還敢為她求情!”
“大王!”金勇下跪道:“臣願以一身軍功相抵,隻求大王能放金璃出宮!”
“你可知金璃犯了什麼錯。”
金勇道:“聽說,是得罪了大王新封的越夫人。”
夫差冷笑一聲,道:“若僅僅是‘得罪’二字,你以為寡人會將她如此懲罰麼?”
金勇不語,聽夫差語氣,他知妹妹定是做了更過分之事。
夫差接著道:“你可知,你那妹妹狠毒如蛇蠍,竟害死了寡人與越夫人還未來的及出世的孩兒!若不是看在你的麵上,寡人早就殺了她了!事後不久,她更是不思悔改,欲殺了越夫人,若不是越夫人昏迷之前求寡人饒她一命,你以為,金璃可以活到現在?”
“大王!不管金璃做錯了什麼,她始終是臣的妹妹!妹妹做錯了事,是當兄長的管教不嚴,求大王處罰金勇,放了……”
夫差出聲打斷道:“金將軍征戰辛苦了,還是回家好生修養吧。”
說完,夫差便甩袖出了承恩殿,隻剩金勇在那兒喊著:“大王——”
夫差掛念西施,一出承恩殿,便奔赴流香宮。流香宮殿中到是異常安靜,夫差跨入殿中,見西施一臉不悅,笑道:“怎麼了?是誰惹我施兒不悅!”
夕月等人惶恐,忙下跪:“大王恕罪!是夫人嫌這藥苦,不肯喝下,奴婢們正勸夫人喝藥,才惹得夫人如此不悅。”夕月指著桌上那碗藥道。
“起來吧。”
夫差走到西施麵前,道:“施兒,不喝藥怎麼行?對身體不好!”
西施道:“是藥三分毒!我若是喝了,本來沒什麼病,沒準會再生別的病。再者,那藥這般苦,我喝不下去。”
夫差道:“禦醫怎麼說?”
夕月上前答道:“回大王,禦醫說夫人身子弱,於是開了藥,給夫人調理身子。”
夫差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這藥就不必了,吩咐膳房,每日一次調理身子的藥膳給夫人送來。”
“諾。”
夫差轉身對西施道:“這樣可還滿意?”
西施點頭道:“恩。”
夫差道:“施兒,我陪你去禦花園走走可好?”
西施笑道:“當然好!悶在這裏好一陣了,雖大,卻也覺得無聊。”
夫差突然覺得,西施若一直如此該多好。他曾問過禦醫,西施是否能恢複記憶,禦醫對他講,西施這是心結所致,若是有一天心結打開,便能恢複記憶。此外,若是西施受到什麼強烈刺激,記憶也可恢複。若是西施恢複記憶,那她心中便不隻有他一人了,她也不會再如眼下這般無憂了。
夫差挽著西施的手,向禦花園走去。
天色漸晚,茱魚卻覺心中煩悶,於是去禦花園散心。剛到禦花園,便遠遠瞧見了西施和夫差。
茱魚不解道:“西施不是昏迷不醒近一個月了嗎?怎麼突然跟大王遊起禦花園來了?”
弄晚道:“娘娘恕罪,奴婢不知。”
茱魚道:“快去打探。”
“諾。”
茱魚瞧西施的模樣,實在不解,看她神情似是不像去與那金璃算過賬的,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時辰後,弄晚回到了棲水殿。
弄晚道:“娘娘,奴婢已打聽清楚了,越夫人是下午才醒,故而未曾傳來消息。”
“不是說,要受什麼刺激西施才能醒嗎?”
弄晚道:“聽說是一個什麼越國來的範蠡範大夫,在流香宮中彈奏了兩個時辰的越曲,才將越夫人喚醒。”
“範蠡……是了,恐怕也隻有他能將夷光喚醒。他可知,我也在這宮中……”
“娘娘?”弄晚試探叫了一聲。
茱魚回過神,道:“怎麼了?”
“奴婢還打聽道,那越夫人,似是失憶了。”
茱魚皺眉:“失憶?怪不得今日見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同……”轉念一想,道:“不過,西施也不是沒有裝失憶的可能。弄晚,明天,咱們便去流香宮瞧瞧西施。”
第二日,茱魚瞧準時辰,去了流香宮,卻被水蓉擋在殿外。
“玉嬪娘娘,我家夫人還未睡醒,您還是請回吧。”
茱魚笑道:“這都日上三竿了,姐姐還未醒,不知是真沒醒,還是不想見我?”
水蓉道:“玉嬪娘娘真是說笑了,當初越夫人去棲水殿看您,幾次被您拒之門外,不還是堅持去見您?何來不想見您一說!夫人是大病初愈,加上昨日在禦花園走了幾個時辰,確是累了。今早大王走之前,吩咐了不要叫醒夫人,故而夫人還未醒來。不若您過些時辰再來?”
茱魚笑道:“如你所言,越夫人是真未醒?還是借機報複我當日不見她?”
“水蓉不敢!”
今心端著一盆水進來,見西施已醒,道:“夫人,你醒了!”
西施道:“是何人在殿外?”
今心邊幫西施梳洗,邊道:“是玉嬪娘娘,水蓉說夫人還未醒,玉嬪娘娘不信,嚷著要見夫人,水蓉與她爭辯呢。”
西施道:“既然是要見我,便請她進來吧。”
“夫人!奴婢總覺得玉嬪娘娘對您不懷好意,還是不見為妙。”
“終歸她老遠來見我一麵,怎能不見呢?不礙事。”
那廂茱魚與水蓉爭辯的厲害,西施走出殿來,弄晚等一群奴婢行禮道:“見過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