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顧(3 / 3)

徐禦醫捧著盒子,下跪道:“大王,恕老臣直言!即便有這九曲靈芝,臣也隻有四成把握救回夫人。而王後娘娘近幾年來舊病纏身,若是佐以靈芝必可痊愈!”

夫差怒道:“你何來諸多廢話!哪怕你隻有一成把握,寡人也要救越夫人!至於王後……若是這靈芝能剩下一些,便給王後送去,你立刻回去給夫人配藥!”

徐禦醫身子微顫,道了聲“諾”便匆匆離開了。

在前往吳國的官道上,範蠡正帶著今年的貢品趕往吳國。一士兵策馬奔到範蠡麵前,呈上一個布袋,道:“範大夫,吳宮有消息傳來。”

範蠡接過布袋揮了揮手,那士兵便退下了。範蠡打開布袋,拿出一個竹筒,上麵寫道:西施病重。範蠡攥緊竹筒,大聲道:“加快進程,務必在十日之內趕到吳國!”

流香宮內,徐禦醫小心替西施診脈,而後對夫差道:“啟稟大王,越夫人性命已無大礙。”

“已無大礙?五日前,你便對寡人說西施已無大礙,為何到現在夫人還未蘇醒!”

“這……”

“講!夫人到底何時能醒!”

“大王,恕臣直言,越夫人本無求生之念,如今雖保住性命,但夫人本身不願醒來,強求不來。除非能有什麼事物能刺激到越夫人,才有機會醒來……”

夫差手一揮,不耐煩道:“下去吧。”

“諾。臣告退。”

夫差坐到榻前,道:“施兒,你已在這榻上躺了一個月,你告訴我,究竟何時才願醒來?”

劉強來到夫差身邊,道:“啟稟大王,越國範蠡求見。”

“他來做什麼?不見!”

“大王,範蠡是來朝貢的,大王還是見一見為好。”

夫差想了想,道:“帶範蠡偏殿見寡人。”

“諾。”

偏殿之上,範蠡一一陳列此次所朝貢之物,夫差卻一心惦念著西施,無暇聽範蠡所言。範蠡看了一眼夫差,假意道:“大王眉宇間似有愁雲,不知大王為何事煩心?”見夫差不答,範蠡接著道:“臣聽聞,越夫人重病不醒,不知大王可是為此事煩心?”

夫差輕笑:“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範蠡亦是輕笑,答道:“大王之事,範蠡又怎敢不留心!說起來,那越夫人也是越國人,範蠡倒是有一法子,或許能喚醒越夫人。”

夫差輕哼,道:“你?”轉念一想,道:“有何法子,說來聽聽。”

範蠡心中暗喜,道:“諾。大王,凡是越國都對一首曲子異常熟悉,若是越夫人能聽到這首曲子,說不定會勾起思鄉之念,或許能醒來。”

“好!寡人許你流香宮殿外彈曲。”

“諾。”

範蠡輕彈七弦琴,心道:夷兒,可還記得這首曲子?當初,你為我舞的那段,你可還記得?範蠡曾發誓帶你脫離吳宮,如今你怎舍得棄我而去?夷兒,隻要你能醒來,即使你變作癡兒,我也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範蠡在殿外彈奏了兩個時辰,西施並無半點反應。夫差本守在西施榻前,終也受不住一個月的勞累,伏在案前小憩一會兒。其餘眾人也熬不住合上了眼。西施突然醒來,順著琴聲,走出殿外。察覺到有人走來,範蠡抬頭,西施正笑吟吟地看著他。這無憂無慮的笑,範蠡隻在第一次見西施時瞧見過。乍見西施,範蠡心中驚喜,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西施歪著頭道:“真好聽,你怎麼不彈了?”

範蠡感到,西施似是有什麼不同。

西施皺眉,端詳範蠡,道:“我似是曾見過你,你是何人?”

範蠡皺眉,心中苦笑,她失憶了?剛想出聲換句“夷兒。”便見夫差從殿中跑來,道:“施兒!你醒了!”

西施轉身,同樣皺眉望著夫差,道:“我似乎不認得你,但一見你,便覺得心中難受。”

夫差將西施抱在懷中,道:“一切都不重要,都過去了,你醒了便好,今後,我會小心保護你!”

夫差抱得很緊,但不知為何西施竟不想推開他。直到西施的肚子叫起來,夫差才放手,笑道:“施兒餓了,來,回殿中,我叫廚子做你最喜歡的菜!範蠡,這次越夫人能醒,多虧你,孤自會賞你,你會去吧。”

夫差挽著西施的手回殿,發現西施沒有穿鞋子,將她抱了起來。範蠡道了聲“諾。”緊緊看著西施在夫差懷中越走越遠。西施轉頭看了範蠡兩眼,終是看向了夫差。

範蠡心道:你活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