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前的女子雖然渾身泥水,狼狽不堪。可她那雙杏眸瀲灩動人,唇畔尚有笑意,並不落魄,反而儀態大方,端麗動人。
言戈盡力平靜道:“奴婢見過建安王,今日冒雨前來,為得想看看你……王爺傷勢如何?順路取回衣物,不再叨擾王爺。”
大雨傾盆而下,如柱般的雨水滑進眼眶,再流出。言戈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個完整無缺的笑。
這樣的漫天雨幕裏,言戈纖細的身體,顯得那般無助孤獨……
劉休仁負手站著,淺淡地看著言戈,並沒有接話的意思。
言戈又笑,大聲道:“請王爺行個方便,其他的不要也罷,今日奴婢隻想取回駝鈴。”
鵝黃衣衫的少女撐著傘走到劉休仁身邊,她個子矮了些,撐著傘的手臂舉高,才勉強為劉休仁擋住雨。
“這位便是言戈姑娘吧,姑娘的衣物阿殷已經整理好了。休仁哥哥過些時日便要帶阿殷回建安,姑娘還是盡快取走得好。”
言戈道:“勞小姐費心了。”
自稱阿殷的少女嫣然一笑:“姑娘請。”說著側了身,為言戈讓出路來。
言戈福了身道謝後,隻走出一步,背後便感到疼痛難忍,她暗自咬牙才勉強走向兩人。
劉休仁一手擒住言戈的胳膊,疏離道:“阿殷,她自己講其他東西不要了,你隻管將駝鈴還她便是。”
劉休仁的手太過用力,捏得言戈有些疼,卻也因為他這般用力言戈才沒有倒下去。雨水順著油紙傘,砸在言戈臉上。劉休仁語氣冷淡陌生,言戈的鼻息一酸,差些掉下淚來。
“駝鈴?”阿殷這才想起,腰上還係著個駝鈴。
“這駝鈴小巧玲瓏,墜子精美剔透。阿殷還在想,主人定是個妙人,今日見到言戈姑娘,才知道是阿殷惘揣姑娘絕世容貌。”阿殷邊說著,邊用一隻手去解。或許是拿著傘並不方便,阿殷手一滑,駝鈴重重摔在地上。
言戈狠狠拂開劉休仁的手,蹲下去,將駝鈴捧進掌心。眼淚終於悉數滾落,言戈不敢抬起頭,因為動作激烈,背後才愈合的傷口又撕裂開。
阿殷見言戈如此緊張這個駝鈴,抱歉道:“這……言戈姑娘,阿殷並非有意……”
劉休仁眉頭緊鎖,淺淡的眸子長久地望著言戈被血水浸透的衣衫。
“跟我回去!”男子桀驁的聲音在言戈身後驟然響起。
言戈回頭,見熹微撐著傘,為自己遮風擋雨,素日驕傲不羈的臉寫滿心疼。言戈委屈道:“熹微,裂了,阿螢送的駝鈴裂了……”
熹微蹲下身來,將帶來的披風裹在言戈身上。他用衣袖拭去言戈臉上的雨水,笑著道:“一個破駝鈴碎了,本公子再給你買來十個二十個。若是還不夠,便叫這天下人沒人敢再用駝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