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眾人都讚同,確實是個不錯的玩法。就連劉休仁也被吸引進船艙,坐在言戈身邊。

“誰來唱第一輪?”

彎彎舉起手來:“彎彎來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像是約好了一般,酒盞傳到言戈手裏時,劉休仁動作極慢,而拓拔濬接得也慢,急得言戈滿頭大汗。

果然,彎彎的歌聲戛然而止,酒盞安穩地被言戈握在手裏。

言戈哭笑不得,“好啊!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熹微笑著催道“快喝!”

言戈將酒盞剛舉到唇邊,就被劉休仁拿走,仰頭喝光,動作一氣嗬成。

熹微打趣道,“我認識你這麼久,也沒見你為誰擋過酒。”

劉休仁理所應當道,“她酒品差,喝多了喜歡胡言亂語。”

言戈想起上次自己借著酒氣撒嬌的事來,臉頰霎時緋紅。“我,哪有?”

熹微詫異道,“言戈千杯不醉的酒量,我也略有耳聞,怎麼喝醉了呢?”

“我,隻是……”言戈想要解釋,拓拔濬忽然插嘴,“你不曉得有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熹微長長地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言戈又羞又氣,臉比剛剛還要紅。

劉休仁低頭,俯身在言戈耳畔,用著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千杯不醉?我怎麼不知道?看來你不止喝醉了才會撒嬌。”

言戈道,“我……是真的喝醉了的。”

見解釋不通,言戈幹脆放棄,撿了支筷子,敲起碟子,唱著阿爹教過的北國民歌。

歡快昂揚的北國民歌,在南國的溫柔鄉被唱起,另有一番趣味。

拓拔濬很享受地上半身倚著,打拍子。酒杯再次被傳起來,言戈邊唱著歌,邊和熹微使眼色,熹微了然一笑,故意拖長接劉休仁酒盞的時間。

言戈看準時間,停下歌聲,酒盞正正好好落在劉休仁手中,熹微合手大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劉休仁並沒有窘迫,兩手一攤,“我不會唱歌。”你奈我何?

文遠開口,“公子,君子認賭,便要服輸!”彎彎點點頭,言戈湊熱鬧也點點頭。

將劉休仁逼到這個份上,他還肯不唱嗎?想看建安王出醜的一群人,早已做好看戲的準備。

卻不想,謹邡拿出一張琴來,“我們建安王,琴藝名貫兩朝,今日謹邡特別帶了王爺的綠綺琴來。”

熹微冷哼:“果然是忠仆啊。”

連彎彎也忍不住歎息,確實失去了作弄劉休仁的絕佳機會,言戈難掩失望神色,隻好將目光放在那張綠綺琴上。

這張綠綺琴,和陸修靜贈給言戈的焦尾,皆屬四大名琴。

據說這張綠綺通體墨色,琴身帶有如藤蔓纏繞般的幽綠,音色清冷雅致。乃是漢朝司馬相如的愛琴,據說司馬相如善琴,得此琴更是如奏仙樂,出神入化。但綠綺能被世人傳頌,不止因為它是一張絕世好琴,還因為它的傳說。

據說當年,司馬相如就是用這張琴奏了一曲《鳳求凰》,博得才女卓文君的芳心。才有了後來卓文君皓腕霜雪,當壚沽酒的故事。

劉休仁將琴置在膝上,手指輕撚,一曲國風,曹風,《蜉蝣》如清泉般泄出。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言戈聽出是那日自己唱給他的曲子,若有所思注視劉休仁的臉出神。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劉休仁琴藝了得,熹微,言戈和拓拔濬都是熟悉音律之人,高人所奏繞梁三日的曲子不是沒有聽過,可劉休仁的琴音較之他們雖然不渾厚,卻如天籟,自然清麗。就像是蟲鳴風語,上蒼一揮而就,非人的一顆混沌之心可以企及。

眾人癡癡地聽,陶醉其中,早將遊戲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