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拓拔濬風輕雲淡一笑:“你果然是你,和尋常女人不一樣。”

“你有後宮佳麗,那麼多女人,尋常女人什麼樣,我又是什麼樣?”

拓拔濬沒有回答,反而問,“言戈,若是愛一個人應是怎樣的?”

“從前,我以為愛一個人要和他在一起,同抵風雨,共同進退。可是,發生了這麼多,我才發得,原來愛一個人是在他需要時在他身後,為他守護這世上他最在乎的東西。因為愛上他,才學會愛這世上的一切。”

拓拔濬道:“最在乎的東西……阿芙最在乎什麼呢?”

“女人的心太小,最在乎的莫過於她愛的男人。”

拓拔濬苦笑著搖頭:“阿芙她在乎的不是我,她在乎的是北魏,是拓拔家的天下。她的心放得下天下,放得下百姓,為什麼放不下一個我呢?”

言戈道:“我雖然不認識阿芙,可我想她之所以這樣,不過是因為,這北魏,這天下是你的。”

“你是說,其實她還是愛著我的?”

言戈默認。

“今日我見的那個人,很是眼熟。”

言戈道:“你在敦煌見過他。”

拓拔濬忽然想起來:“哦!那個雕刻匠,他們宋國人真是有趣,總是愛隱藏身份。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你一心想嫁的劉螢呢?”

“他是……舊友,我現在借住他家中。”

拓拔濬道:“我見你看他的眼神不大尋常,對他唱什麼心之憂矣,於我歸處。旁的人還以為你是恨嫁,這樣表白可不像是隨便玩玩的。阿戈,難不成你……”

言戈反駁:“我的心意沒變,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隻有阿螢,可這世間的事不就是如此嗎?就算是算贏了世事,算贏了經綸,也算不過人心。眼睛被迷霧遮蔽,身體被藤蔓束縛,可這顆心依舊清楚明白不是嗎?”

公子浚嗤笑:“你不是號稱千杯不醉?怎麼才喝這麼一點兒,說話就顛三倒四。”

言戈闔上雙眼,聽清河水潺潺流過的聲響,蜷縮著抱緊自己:“你說的沒錯,可今日,我想醉了。”

深夜時言戈才回家,推開院門,言戈怔愣了一瞬,劉休仁衣衫單薄負手站在院中,麵具下的瞳仁溫和寧靜。

他淺笑著問道:“回來了?”

言戈醉意蒙上雙眼,慵散地一笑,忽然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倒去。

劉休仁趕忙上前擁住言戈。言戈傻笑著,就勢攬住他的脖頸:“嗬嗬,我沒醉。”

劉休仁顧自念叨:“看來喝的真不少。”

言戈傻笑著點起腳,臉湊在劉休仁麵前,貼近了,仔仔細細看著他。言戈的睫毛一下下掃過劉休仁的臉,劉休仁不大自在地想推開她,可她不老實,在他懷裏扭來扭去,劉休仁怕她摔下去,不得已任由她胡作非為。

如水的月光照在庭院裏,像個易碎的夢,她纖細的身體被他緊緊擁著,她將頭埋在他胸口,肩膀不住地顫抖。良久後,劉休仁胸前的衣物慢慢濕了一塊,他眉頭一皺,說不出心中什麼感受,隻有更用力回抱她。

言戈嘟喃道:“是不是隻有我醉得這樣厲害,明早起來什麼都不會記得,你才敢靠我這樣近,才敢這樣抱著我?”

劉休仁抬起言戈的臉,用衣袖輕擦她滿臉的淚痕:“原來你喝醉了,連撒嬌都肯的。”

言戈越哭越凶:“我是醉了,醉到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你呢,你知道我是誰嗎?……阿螢。”

劉休仁的手一僵,無力地垂下來,眸子裏的溫柔忽地冷下去,沒有一絲生機。

他苦笑著在她耳畔輕喃:“我還以為,你是說給我聽的。”

言戈頭一沉,整個人倒進劉休仁懷中。劉休仁抱著言戈在院中癡愣了很久,露水打濕她的發,劉休仁才回神將她抱回屋裏。他細心為她蓋好被子,輕聲歎了口氣,掩門離開。

榻上,本應緊閉的雙眼,隨著關門的聲響緩緩睜開,半分醉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