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螢!
言戈猛地睜開眼,猝不及防地推開劉休仁。
劉休仁連著倒退兩步,被落寞神色蒙上的雙眼,注視著慌亂的言戈。
言戈的眼幾乎掉下淚來:“你……究竟?”
忽然二人頭頂傳來推開窗子的聲音。
“看來在下真是尋到了個下榻的好地方,不光聽到江南小調,還有好戲看。”
劉休仁將言戈護在身後,抬頭去看樓上說話之人。
拓拔濬執著一壺酒,倚在木格子窗旁,笑得風神俊朗。
劉休仁作勢去摸腰間匕首。言戈在劉休仁身後按住他的手,心裏不知為何湧上一股怒意,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昂首問拓拔濬道,“近來可好?”
拓拔濬笑道,“很好,想找你來換酒喝。”
“我沒有酒,可巧剛剛賣唱拿了賞錢,我請你。”
言戈的言語裏極盡諷刺,拓拔濬聽出個中意味並不應答。
言戈見狀,又問:“怎麼,你不願意?”
拓拔濬看了看她身邊的劉休仁,臉色很不好看隻好應道,“也好。”
言戈扔掉素傘,就要繞去前街,劉休仁拉住她:“你別做傻事。”
言戈諷笑:“何勞建安王掛心?”
劉休仁一失神間,言戈就掙開他的手翩然而去。
巷子裏來了個中尉打扮的人攔住劉休仁:“王爺,可算是找到你了,隊伍班師回朝,皇上和文武百官正在校場等您。”
“就說我偶染惡疾,不易麵聖”
言戈聞言,停下腳步:“我什麼也不會做,建安王不必擔心。今日他隻是陪言戈喝酒的公子浚,不是北魏皇帝。”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劉休仁注視言戈離開的背影良久,拾起被她丟掉的素傘,輕歎了口氣,匆匆離去。
城外校場烈日當頭,角聲震天,鑼鼓齊鳴,娟了宋字的軍旗迎風烈烈作響。
劉駿一掃往日病容,雖然臉色蒼白卻遮不住精神煥發。劉休仁身披戰甲,跪在文武百官之首。
內侍官朗聲道:
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幹城也。索虜擾我河西,建安王帥十萬精兵大破之。茲特授爾為散騎常侍,加封號平南將軍。遷任使特節、督江州和南豫州晉熙、郢州西際三郡諸軍事,邑二千戶。欽此。
劉休仁上前接過聖旨“臣弟,謝主隆恩。”
劉駿點點頭,“不必拘泥俗禮,建安王驅除索虜,佑我大宋百姓,守我大宋社稷,立下汗馬功勞,不愧為我大宋的戰神。”
“陛下謬讚,此乃臣份內之事。若論功勞,也是我大宋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的萬千將士。”
劉駿笑道,“好個我大宋萬千將士!今日慶功宴就設在校場,各位愛卿與我大宋將士同樂!”
眾人齊跪,“陛下隆恩。”
“湘東王何處?”
劉彧從列跪的百官中間緩步走來。
“臣弟在此。”
“朕聽聞,為趕上你的喜宴,建安王快馬加鞭隻用了一日便從戰場趕回建康?”
劉彧應道:“的確如此,臣弟與十二弟年齡相近,自幼便互相扶持,如今報答陛下也是如此。”
劉駿感歎道:“不錯,手足之情難能可貴。當初劉勳與朕對政事看法相左,之後又大逆不道弑父篡位,朕替天行道,手刃逆賊。若是還有這份情意在,如今的光景也會大有不同。
好在兄弟幾人中有你們輔佐朕,你二人與朕年齡相差甚多,正是英雄意氣的時候,日後也一定大有作為。朕希望二位賢弟可以衷心輔佐太子。”
劉駿話中有話,表麵讚賞建安王手足情深,實則是恩威並施,提醒他二人若是謀反下場就和劉勳一樣,身首異處。
劉彧從容,“陛下洪福齊天,必然恩澤天下。”
劉駿似乎並不受用,草草點過頭後便命令開宴,篝火還未升起便稱身心不適提早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