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冊封了!
杜清質轉過身,麵對著銅鏡,看著鏡中陌生的臉,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冊封(二)
宣旨後三日,代真與杜清質在長樂宮永壽殿進行了冊封大典。嬪妃冊封比不得皇後太後,隻能在太後所在的永壽殿進行慶典儀式,一般外臣他國使節都不參加,就如一般大宅裏一樣給老夫人和大太太跪叩敬茶。隻一條嬪妃的爹娘被邀請參加觀禮,雖然全程說不上一句話,可是遠遠的一眼也能讓家人放心不少。
今日代真穿得甚為隆重,絲帛百鳥紋粉色百水裙合歡髻配上晶瑩剔透的滴水流蘇一下有了皇室的氣派,這是圓靈特意授意的,更安排了她的父母入座首排。而杜清質卻是簡單的銀絲繪荷雲煙絡紗裙祥雲髻上單單配了那朱紅宮花,雖比不得代真的富麗堂皇,但素色宮服更突顯了她恬靜宜人的氣質。不知怎的,自入住桂宮後她的美越來越具有仙氣。
代真被眾人簇擁著進入永壽殿,而杜清質遠遠跟在身後。她轉眼在代真姨娘身後見到了自己的父母。杜清質莞爾一笑,杜維綱心下瞬間坦然而一旁的魚雁早已掩麵輕輕抽泣起來。隻是一眼,杜清質不得不入得內殿與親人再無相見的機會。
此時弭宕與圓靈附耳輕語,圓靈嬌笑不已。而一旁的郗氏隻護著膝下的一雙孫兒,完全忽略了杜清質。郗氏不喜歡曲家的女兒,不喜歡住入桂宮的女子。杜清質此番以這樣的方式入宮,隻能成為後*宮的公敵。但杜清質並不在意,隨遇而安可能是一個死過一回的人的覺悟吧!隻不過遠遠看見弭宕淺笑的臉龐,不知怎的竟會有一絲莫名的悸動。
平複心緒後杜清質依製行禮。禮畢後,弭宕攜圓靈去了椒房殿,郗氏與代真帶著一雙兒女去了內堂敘話,留得杜清質一人回去。
杜清質由著安竹攙扶著自己出了永壽殿,殿外院內慶典用的紅紙彩條洋洋灑灑落了一地,道賀的人群早已散去,她的父母也被請出宮去,直到她懷有龍胎才能與母親得以相見或是受到陛下特別的寵愛宮中地位尊貴才能榮獲恩典回家省親。
才下了石階就遇見了一旁與人說笑的牧芸官。牧芸官今日穿了身張揚的鵝黃緞衣雖比不得杜清質與代真來的華麗,卻也是高人一等的豔麗奪目。
眼尖的百濟發現從殿內出來的杜清質,急忙問安道:“小姬見過充容夫人。”隨即一眾此番新選入宮的下等妃嬪一並請安。
一直背對著杜清質的牧芸官心有不甘,遲遲不肯行禮。杜清質一旁的湘竹出口道:“怎麼見了充容夫人還不快快行禮!”
杜清質知道牧芸官的心結,並不怪罪於她,伸手阻在湘竹身前讓她稍安勿躁。
牧芸官心裏縱有萬般不甘,可此刻杜清質高她一級她便要處處低人一等,這便是後*宮的生存法則。她半低著身子,聲音僵硬道:“小姬見過充容夫人。”
“都快些起身吧!”杜清質並不想為難她們。此前她失勢的時候她們也並未有多為難與她,此刻莫名得勢她也並不洋洋得意。隻是牧芸官這個心結,她與她之間是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從前了。
“謝過充容夫人。”眾人又是欠身行禮。隨即陪笑在旁立著不敢輕舉妄動,倒是牧芸官轉身便想離開。
杜清質向一旁的湘竹使了個眼色,湘竹立即意會擋住牧芸官的去路。
“爾等且先行退下,本夫人與牧婕妤有些話要聊。”
“諾。”眾人見狀自然是現下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待眾人散去,杜清質對了牧芸官的背影道:“說不怨你是假的。”
牧芸官鼻裏冷哼一聲。她倆這輩子注定隻能是敵人,永遠成不了姐妹。
“有些事你是做了,我沒有證據。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請不要再去陷害別人了。”杜清質說得很誠懇,不管翁音有沒有想害自己,至少她沒有成功,但最後卻落得如此的下場絕不是她應得的。她隻不過是後*宮鬥爭的犧牲品。
牧芸官沒有轉過身,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隻有冷冷的聲音對著這個更加冷酷的世界說道:“不要把自己當做聖人。你和我都一樣,為了恩寵不擇手段。你的晉封也沒有多光彩。哼!裝神弄鬼。我父親的軍功也隻能讓我獲得下等妃嬪的最高一級,而你卻因幾句胡言亂語得到了越級加封。你真真是厲害呀!”
杜清質搖了搖頭,此刻與她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她隻得無奈的轉身離開。
此二人相背而行,恍若有條鴻溝橫在她們之間,那便是陛下。如果沒有那個人,或許終有一天她們能真誠相待如姐妹。畢竟在一開始她們之間的喜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