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易近身伺候,盛了碗百合銀耳粥,又用銀針試了試毒,交由身後專司試毒的宮女嚐了一口。見試毒宮女無恙後才敢交到圓靈手中。
書易遞過手中的碗時,抿了抿嘴唇,有些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圓靈放下手中的碗,接過身後宮女遞上的巾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書易欠了欠身,道:“有些話奴婢不應該問。”
“你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話。”她與書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比自家的親姐妹都無話不說。在這深宮之中,如果沒人這樣的貼心人恐怕一個黑夜就能擊垮人的內心。
書易揮了揮衣袖,示意一旁伺候的宮女退下,待內室僅剩她二人後,道:“恕奴婢多言,奴婢隻是非常不解,殿下為何要如此抬舉代充容?”
圓靈知道她要問這些,一般人應該都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不過是審時度勢的無奈之舉罷了。她緩緩站起身來,書易立即伸手攙扶。
她歎息道:“陛下對於杜清質的事早有決斷。隻不過是知會一聲本宮這個的形式上的皇後。借本宮的口讓杜清質的越級冊封意為後*宮內庭之決定,並非陛下一人的一意孤行。陛下此舉可比先帝當年高明的多。”
圓靈苦笑一番,踱步到窗前,看著滿園的秋景,宮女們清掃著落葉,心底升起一股悲涼之情。她繼續道:“並非本宮想抬舉代真,她一個身份卑賤的舞姬,一沒家世二無陛下的真心,僅憑一子一女在這後*宮能有多大的作為。本宮隻是不想讓杜清質的冊封過多的引起朝臣百姓的議論讓他們以為會有第二個寵冠後*宮之人的出現。給代真一個修媛的頭銜並不會讓她山雞變鳳凰,但杜清質不一樣。她的家世屬不上一等一,但絕對夠資格爭奪後*宮大權。代真終有一日要年老色衰再也找不到那人當年的影子,而杜清質昨夜那首箏曲,陛下這輩子都不會忘懷的。”
書易道:“那牧婕妤呢?”
圓靈冷冷一哼:“她可比那二人難纏得多了。陛下是極為看中她的父親,經過前陣子的事一舉掌握了都蘭大部的兵權。陛下一直提防著我曲氏一族,怕本宮父親功高蓋主。本宮也是勸誡過他,不過父親說得對,本宮想要讓寧兒坐穩這個太子之位甚至將來繼承大統必定要有強大的外戚。想當年那景連璐被廢謹郡王被貶還不是因為外戚軟弱所致。”
“陛下真會因為一首箏曲就特別對待她?”書易是知道陛下的癡情,但比起美人她隻想說陛下更愛江山。
“有一部分因素吧!”圓靈不否認那人對弭宕的影響太深,“陛下應該試探心更重,他與本宮一樣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意欲何為。陛下明白本宮是不會拿此事做文章的。”
也許是說的有些累了,圓靈順勢坐在窗欞下。
書易關切地問道:“初秋微涼,殿下是否需要添件衣衫?”
“不必了。你去將庫裏的鳳羽金扇送去桂宮。”
書易聽聞有些吃驚道:“殿下,這可是淩國皇室流傳百年的寶扇,也是您的心愛之物。”
圓靈看了一眼她,淡淡地道:“什麼心愛之物什麼國之瑰寶。若本宮不再是這個都蘭國的皇後,此刻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是他人的點綴。”
“此前殿下早已厚待於她,她也並非稀罕之人何必如此抬舉?”
“書易你待在本宮身邊有些年頭了,這些後*宮前朝的內情也未曾瞞你。正如你所知她的父親本就是曲丞相一直想要拉攏的人。隻不過這個杜維剛為人剛正不阿,實在迂腐得很。但是人總會有弱點的,他的弱點便是妻女。現下他女兒孤身一人入宮,而這後*宮是本宮的天下,杜維剛想要他女兒的平安,隻能依附於我們曲氏一族。若往後她與牧芸官連了手,不單是本宮後位不穩,更是會危及到曲家在朝中的勢力。”
“前些日子牧婕妤身邊的眼線來報說她二人早不複當日的金蘭之誼。”
這個宮裏沒有秘密有錢有勢便能買通人心。
“那豈不更好!”圓靈冷冷一笑。親姐妹都可以相見如仇,何況這半道的姐妹為了恩寵沒有不自相殘殺的道理。
“奴婢這就去辦。”主子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經她這麼一說都豁然開朗了,“對了,回稟殿下通往桂宮的西路在修葺。合歡殿前的小路是最近的道,未免誤了時辰,奴婢等會命人從那去。”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