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了行宮之內。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即使是影衛拚盡全力讓我脫身,隻怕也難出堯國國門。
想方設法地打探外麵的消失,終是無果。等等,莫非是安陵莧有什麼動作,牽連到了我?如果不是的話,軒丘琅斷然不敢明目張膽地軟禁我。別忘了軒丘浥手上還有他忌諱的東西,而且那班老臣子也不會同意他為一己私欲把我寧國的帝姬囚禁。如今寧國打亂,他們是避恐不及,絕不會自己惹火燒身。
突然想起,有天我在安陵莧的房間裏見到一條黑影掠過。難不成是水無痕唆使她做了什麼?
我走到安陵莧的房間裏,到處翻翻,或許還能留下些蛛絲馬跡。可她亦是個心細之人,把可能讓人懷疑的東西都銷毀得一幹二淨。我擔心自己回不去寧國,同時也擔心她的安危。
命令含煙把這次前來的將領帶過來。縱然我被軟禁,他應該很清楚我是誰,不敢在我麵前放肆。他畢恭畢敬地問我有何吩咐。
我說:“勞煩將軍把軒丘浥公子請過來。”
他麵露為難之色,支支吾吾地表示不敢擅作主張,需要請示陛下。我冷著一張臉,半是威脅半是糊弄地對他說:“本殿是寧國的寧安昭仁長帝姬,是堯國的貴客。難道讓將軍幫個小忙都不行嗎?再說了,陛下說的應該是不讓本殿離開行宮吧,沒說不許會客。軒丘浥公子在堯國是什麼地位,將軍心裏清楚的吧。”
被我唬住了,他隻得唯唯諾諾地去辦。
不久,軒丘浥便來了。大概是他本來也打算來一趟的。他麵露憂色地看著我,屏退了其他人。讓他看到我落魄的一麵,實在並非我意。
他關切地問我一切可還好。我不作回答,隻是苦笑了。都被軟禁了,能好嗎?可至少未被扣押起來,算是好的吧?
他給我講外麵的情況。在賓客離開之後,軒丘琅到了安陵莧的新房裏。紅燭帳暖,癡纏在一起的兩人,在安陵莧拿出匕首準備刺殺的那刻褪盡偽裝。軒丘琅像是未卜先知的一般,毫不吃驚地躲開了。軒丘琅武功了得,一下子就把她製服了。如今安陵莧被軒丘琅關在了死牢中。
安陵莧去刺殺!這怎麼可能!她的動機是什麼?我的心亂糟糟地一團。
軒丘浥見我不開口說話,便說道:“你現在的處境很是微妙。丹廷郡主的刺殺,可以解釋為抗婚不從,也可以解釋為是有預謀的。如果是後一種,你想要回寧國,機會很渺茫。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他說得對。而且,依照軒丘琅上次跟我的談話,他不會輕易放我回去的。那麼就是說他會咬定刺殺跟我有關。
“我不得不回寧國。”
千萬寧國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我豈能不管不顧?我要回去,不惜一切代價。
我扯住他的衣袖,急切請求:“浥,幫我把信傳給贏夙,他會有辦法的。一定要送到贏夙手中。他會來接我的。”
提到贏夙的名字,他眸子瞬間變得黯淡。過了一會,才悄然地拉開我的手,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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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軒丘琅就派人來接我進宮。
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最隆重的明黃宮裝,簪著軒丘浥送的碧海青天簪。我要提醒軒丘琅,站在他麵前的人,不是安陵靜姝,而是寧安昭仁長帝姬,代表著這個寧國。
既然是去談判,必定要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誰知道見了他之後,他笑著說:“帝姬想用美人計嗎?不過,這招似乎對我王弟用才奏效。”言下之意,若我早些時日能費心思替他弄到先帝的遺詔,便不會落得今日的光景。
“不勞陛下費心。不知陛下此番召我進宮所為何事?”
“帝姬何必明知故問呢?”他從龍椅上走下來,站在我身邊,低聲說:“後悔了嗎?其實你本不必站在這裏受苦的。”
“可惜我並不後悔。陛下想怎樣便直言吧,無謂浪費時間。”我不能先輸了氣勢。
他嘲諷地笑,嘖嘖道:“好,好一個不後悔。隻是你不好奇是誰把你弄得這般狼狽的嗎?那個人,就是你的親弟弟。帝姬想不到吧?”袖子裏的手緊握著,指甲刺到肉裏也絲毫不覺得痛。
我揚眉一笑,問他何出此言。
他告訴我,從一開始說要和親,就是一場局。王弟主動提出要跟他和親,把兩國交界的兩座城割讓給他,但條件是要把我拖住在堯國。趁著我在堯國的時日,他好把我手下的人清洗幹淨,削弱的的勢力。可要把我困在堯國,難以找到合適的理由,況且我得知寧國發生的事,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要回去。於是,最好的方法,便是舍棄和親的人,說服安陵莧去刺殺。那麼,我想要脫身,就不再容易了。